就暖 ZHAO XIA 形 7 L07T4 ==========第1页========== ノ 》 ● ==========第2页========== 報履 目录 ·小说・ 一往无前的人 …杨中言楼耀福(6) 心中的炉火 …朱敏慎(17) 起宏图… 姚建明（26) 主角… 曹刚强姚忠礼(43) 第一线上… …庄大伟(51) ・诗 声声歌唱毛主席（民歌选辑）…路鸿居有松等（24)韶溪赞… .…谢其规（3) 胜利的航程 徐照瑞(4) 夜填入党志愿书…徐怀堂(5)煤嫂… …王继刚（68) 千斤顶… …丁卫华(39) 工人作曲家…王树滨(61) 剧本・ 工厂的主人（独幕话剧）…资面黄策彩我笔 上海工人文化宫业余小戏班集体创作(69) 1 ==========第3页========== ー九七四年 第 七 期 ・散文 渔灯… …崇学余（40) 闪闪发光的日子…袁航(5) ・评论・ 热情歌颂抓革命促生产的模范人物…杜华章(62)—评《一篇揭矛盾的报告》英雄光辉照银幕 ……陆民（58) 评赵勇刚的银幕形象 通过个别反映一般… …范中柳(65) 一从短篇小说《追图》谈起 法家诗文选读 改革家的诗文…上海师大中文系大批判组（34) 读王安石的儿篇作品 附：王安石《答司马谏议书》《商鞅》《河北民》 努力反映抓革命促生产的斗争生活…(16) 编者的话 2 ==========第4页========== 铭溪爱 谢其规 十里光闪韶山冲， 犹记得，战马饮水韶溪仰天啸， 韶溪水流声淙淙， 赤卫队沾水磨刀锋； 水里流动着红云霞， 溪边斗争狗财主， 水里挺立着长青松， 怒涛举拳惊雷动； 水里飘散着稻谷香， 秋收起义的大军桥头过， 水里倒映着绿山峰… 碧水滔滔含笑送一从此呵，烈火燎原八万里， 我见韶溪喜开怀， 扭转乾坤看工农！ 俯身掬水一捧捧，大口大口喝得欢， 呵，祖国江河万千条， 水甜心肺情思涌。 源头都出韶山冲； 激流击石耳边响， 韶溪天下第一泉， 犹似战鼓鸣山中。 泉水向着四海涌；浪打波淹旧世界， 怎能忘，毛主席溪边播火种， 力量来自韶溪中！ 星火四燃飞长空；漫山遍竖犁头旗， 我把溪水灌满壶， 染得溪水通通红； 日夜常闻水淙淙 溪水直泻九千丈， 带回韶山纪念品， 冲出山谷气势宏 此情此意万千重： 山沟沟里的石头闹翻身， 喝一口，豪情满腔斗志昂， 砸烂千年的枷锁和牢笼！ 一辈子跟着毛主席去冲锋！ (题图：程树人) 8 ==========第5页========== 型利咖乳雅 赞《航泊日记簿》徐照瑞 封面上，银白的海鸟衔浪花， 夜夜巡航北斗亮， 扉页里，澎湃的涛声在起伏； 朝朝出海穿云雾， 租过去，多少个火铸的春秋， 毛主席天天在身旁， 铺开来，一条闪光的道略。 给咱掌舵又指路。 页页记栽军舰飞驰的历程， 任凭那， 张张印下战士前进的脚步。 雨猛风狂， 啊，咱们的《航泊日记簿》， 暗礁四伏。 大海装在你的胸膛， 卖国贼林彪， 东风鼓满你的心窝。 地出孔孟之道的绳索， 每当打开你的第一页呵， 妄想挡住红色战舰前进的脚步。 幸福的暖流啊从心坎涌出 咱扬起战斗的帆，劈浪的檐， 毛主席登上咱们舰， 呼啸向前， 大海欢呼红日出； 跨浪山，越波谷， 巨手挥笔辟航程， 航向不偏， 金光万道照征途： 征帆不落， 为了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 朝阳在胸， 我们一定要建立强大的海军。 浩气磅薄， 海上长城从这儿矗立， 击退航道上刮起的妖风， 红色的航线打这儿铺， 扫平大海底泛起的泡沫。 航泊日记从这儿诞生， 《航泊日记簿》， 年轻海军在这儿起步。 页页火光在闪烁， 毛主席写下第一笔可， 句句象利箭， 战斗凯歌往下谐。 把“克己复礼”的阴谋彻底揭破。 往下谱呵往下写， 呵，《航泊日记簿》， 道路越走越宽阔。 你的每一笔， ==========第6页========== 都是胜利的记录； 是毛主席给怕们定向掌舵。 咱们天天用火红的青春， 啊，咱们的《航泊日记簿》， 记录着同祖国一起飞跃的速度。 你是壮丽的史册，红色的舰谱； 人民海军从小到大，前程广阔， 你，记在浩常的大海上， 是毛主席率领咱们反潮流， 记在每个海军战士的心窝。 摸虎志欧书 徐怀堂 远处，出钢的钟声吗档响， 要向毛主席他老人家讲： 眼前，一份入党志愿书摆桌上。小伙子可，为何久久难下笔， 写老炉长家的一件“三代衣”， 热泪盈眼眶？ 激起你胸中爱憎的层层波浪；写老书记和你同握一杆纤， 阿，一千天的生活，一千天的战斗， 亲切的话语象甘露滋润你胸膛： 就象发生在今天晚上；这志愿书似一面闪光的镜子， 更难忘，批林批孔战鼓响， 把你进厂三年的道路全照亮。 批判稿从深夜写到天亮；呵，要讲的，比大海还深， 曾记得呵，你初进钢厂， 要写的，比江河还长！ 臂上还挂红卫兵袖章；看炉火象匹脱缰的烈马， 千言万语涌心头， 你是一半欣喜，一半心慌… 汇成一句表衷肠，猛然挥笔沙沙写， 然而现在，你挺立炉前， 一颗红心在激荡— 从容不迫，遣兵调将，指挥炉中的风火雷电， “亲爱的毛主席，伟大的党！ 为祖国炼出多少炉优质钢。 我愿为您献出生命的热、青春的光，红族下站队同征途， 从红卫兵到新炉长， 战斗到全人类解放！” 从初上炉合到今天晚上，你有多少贴心的话， (题图：邹鸿民程树人) 5 ==========第7页========== 汽锤嗵嗵，马达轰鸣，车头飞转，焊花四溅，在东风汽车运输场深处的修理车间芦席棚里，在经历了四十个紧张的日日夜夜之后，五套能载运四百吨“庞然大物”的大平板车和大马力牵引车马上开始总装了。 凌晨四点，运输场党委委员、榻车工人出身的技术员、 住忘首和人 大会战的副总指挥高志雄手里拎着一圈铅丝，腋下挟着一叠标语纸，冒着凛洌的寒风，向芦席棚大步走去。他四十开外年纪，高大魁梧的身材象台万吨水压机，矫健稳疾的步伐胜过别人的跑步。 “这根主轴就是不能加工！”刚到金工组门口，他就听到新提拔的组长陈英的声音。 杨中言 “这是顾浩布置的！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总指挥的？”这是副组长老耿的声音。 “谁正确就听谁的！”陈英又顶了一句。 高志雄心想，主轴已经全部加工完华，而且装上了新一 楼耀福 号部件，两个组长怎么又在为主轴加工争吵呢？走进去一看，只见车头上夹着一根主轴毛坯，老耿要加工，陈英按着马达开关就是不让。 老耿是高志雄的养父、陈英的师傅，脾气很倔。他见高志雄来了，就索性把车床上的毛坯材料拆下来，连同图纸往地上狠狠一扔，冲着陈英说：“你羽毛干了，本事大了，我管不了你！”说完，赌气走了。 高志雄知道，老耿的这些话主要是冲着他的。他没来得及把老耿拉住，便拾起图纸。 ==========第8页========== 陈英气愤地告诉说：“顾浩要我们马上 有分歧，但在要自己制造这一点上还是统 加工旧一号部件的零件。” 一的。当时有个外国商人来兜售大平板车 “还是旧一号？”高志雄一征，定睛看了 和大马力牵引车，被顾浩断然拒绝了。正 看刚才拾起来的那张图纸，正是旧一号部 因为顾浩做了这么件漂亮的事情，所以得 件的主轴图，不禁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 到了一部分群众的信任，包括老耿在内。批 静。 林批孔运动开展后，广大群众一致支持高 文化大革命初期，高志雄先后主持设 志雄改革一号部件，顾浩虽仍持怀疑态度， 计并制造了一百五十吨、三百吨的大平板 但还是勉强答应下来，并且特意从汽车厂 车和大马力牵引车，为祖国的社会主义建 运来进口的特殊钢材，加工新一号部件的 设填补了一项空白。但由于文化大革命促 主轴。现在，一号部件的改革尚未得出结 进了工业生产迅猛发展，大马力牵引车的 论，顾浩就在为它的失败作准备了，高志 牵引力越来越不能满足内地建设的需要 雄预感到一场前进与守旧的斗争就在面 了。有一回，高志雄亲眼看到大平板车装 前！ 着一台巨大的变压器翻山越龄时，由于牵 高志雄想到这里，就鼓励陈英说：“你 引力不足，被迫停在半山腰，后来借了三辆 做得对，原则问题上就是不能让步！”他帮 大卡车，才帮着拉了上去。这次造的五套 陈英安排好小组生产以后，把那张旧图纸 大平板车和牵引车是为了承担内地一项国 往口袋里一塞，急忙往芦席棚走去。 防建设的运输任务的。大会战一开始，高 总指挥顾浩比高志雄早一步到这里， 志雄就坚决主张改革一号部件，使牵引力 正拉开嘶哑的大嗓门动员大家一定要在三 增大一倍。不料方案刚提出，就遭到了新 天内把第一辆牵引车装出来。高志雄听了 近从汽车厂调来的场党委副书记、大会战 又是一征，原计划五辆车一起总装，怎么现 总指挥顾浩的激烈反对。顾浩认为，改革 在又突然变成先装一辆了？联系刚才金工 号部件，在工业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也 组发生的事情，他心里明白了。顾浩急于 不过是纸上谈兵，我们更是谈何容易。他 先装一辆，是为了开出去试试，一旦失败， 借口时间急、任务紧，主张维持现状。高志 可仍用旧一号部件。于是他把手里的标语 雄却坚定不移地说：“创新才能前进，守旧 递给装配组组长大个子，让他马上挂上，自 必然倒退！”两个指挥在守旧和创新方面虽 己一步跨到顾浩面前，问： ==========第9页========== “老顾，原来不是决定五辆车一起总装 顾浩掩饰道：“没别的想法。” 吗？” 高志雄没料到顾浩不说真话，便从口 顾浩拉了拉头上的帽子说：“先练练 袋里摸出那张旧图纸说：“你为什么把它发 兵。” 下去加工？” “过去造过几次了，已经有些经验。”高 顾浩见高志雄揭了他的底牌，有些恼 志雄心想，先装一辆会打乱原有安排，造 羞成怒：“搞改革要有严格的科学态度，我 成混乱局面；而且五辆车分几次装，要摆几 做两手准备，有什么不好？” 次摊子，既费时间又费人力；更重要的是高 “什么两手准备，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 志雄感到顾浩的指导思想不对。于是他以 改革成功，高志雄的两眼发射出严肃的光 建议的口吻说，“还是五辆一起装吧！” 芒，他加重语气说：“老顾，在前进的路上， “不行！”顾浩口气很硬，“别再节外 要一往无前！” 生枝了，快把你的新一号部件搬来！” 周围的工人都向顾浩投去不满的眼 “我们的新一号部件，还在作运转试光。大个子指着刚刚挂在芦席栩两侧的标验。今天不能来！” 语，说：“老顾，你好好看看吧！”顾浩拾头望 装配工们面面相觑，仿佛在问：今天 去，那标语上写着：“自力更生，奋发图强！” 怎么是高志雄反对搬新一号部件呢？ 顾浩摆开进攻的架势，说：“老高，在一号部件上，过去是 对用 我错，不该反对改革！今天是你错，不该不让我们去搬！”旁边有几个工人也附和着，顾浩见有人支持他，更喜形于色。 “老高这样做总有道理的！听他说。”大个子挂好标语走过来说。 大家的眼光都落在高志雄脸上，高志雄依然是那么平静：“新一号部件正在做运转试验，明天才能来！” 顾浩急忙顶了一句：“试验可以装在车子上做。”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是站不住脚的。 装配工小李冲到顾浩面前说：“你过去一直搞技术工作，怎么连这点常识也不懂！你还是把心里话讲出来吧！” ==========第10页========== “坚持前进，反对倒退！”这刚劲有力的笔 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呆，依然谈笑 迹很熟悉，是高志雄写的，他气得转身就 风生，这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两 走。 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很快就找到了主要矛 高志雄看了看顾浩的背影，坚定地说： 盾：问题出在主轴上，决定立即把主轴送 “按原计划执行，千！” 到汽车厂去做物理金相分析。 话音刚落，装配工们就边说边笑，争 狂风卷着大雪疯狂地呼吼着，气温在 先恐后地干开了，芦席糊里象是红钢出了 急剧下降。高志雄离开校验间，见前面风 炉，热腾腾、暖烘烘。这时，外面传来了人 雪中停着一辆材料车，金工组陈英又在那 们的喧闹声。老耿气急败坏地奔了进来，焦 里同顾浩争执了，便快步走了过去 急而痛心地说： 原来，顾浩刚刚气愤地离开了总装组， “我的副总指挥，快瞪大眼睛瞧瞧你的 就听到新一号部件出了事故，他既心疼又 新一号部件，别再自以为是了！” 高兴。心疼的是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和资 广播里正在一遍又一遍地播送着气象 材，特别是浪费了用在主轴上的进口特殊 台的紧急警报：泰风骤雪马上就要来了！ 钢材；高兴的是高志雄在事实面前只能认 高志雄挺起胸膛，握紧拳头，仰望着 输了，旧一号部件反而能提前投产加工了。 门外呼啸的寒风，豪迈地想：暴风雪来吧！ 他马上把图纸和材料送到金工组，下令立 我们欢迎！ 即加工旧一号部件。不料陈英把一叠图纸往材料车上一扔，给顶了过去。 二 高志雄阻止了他们的争执，叫陈英去编几个文娱节目，中午休息时给大家鼓鼓 校验间的矮平房里，新一号部件赤身 汽o 露体地躺在运转试验的台架上。壳体里主 陈英走后，高志雄说：“老顾，你要生产 轴折断了，… 旧一号部件，我还是不能同意！” 高志雄仔细观察着损坏情况，大学毕 “什么？”顾浩吃了一惊，想不到高志雄 业的女技术员江岭左手抱着试验记录板， 还是这么固执己见，于是劝告说：“碰了鼻 右手拿着手帕擦着湿润的眼睛。 头就应该转弯！要知道只剩下二十来天 高志雄说：“别难过！记住昨晚我们一 了。” 起学习的那段马克思的名言：‘在科学上面 高志雄回答说：“碰了鼻头，总结经验 是没有平坦的大路可走的，只有那在崎岖 后继续走下去，决不能弯到小路上去！” 小路的攀登上不畏劳苦的人，有希望到达 “你已经撞到墙上去了。” 光辉的顶点。’” “别说一堵墙，就是一座山，也要跨过 “我没有泄气！”江岭看了看他，说：“我 去！” 是为你…” “那好！吃过中饭，召开支委会统一思 “别为我担心。俗话说：众志坚，力无 想，你得先准备检查，然后”顾浩话没 比，几座泰山也能托得起！”高志雄看完记 说完，就扬长而去。 录后，夸奖地说：“作得认真仔细，为分析 芦席棚里，老耿气呼呼地对大个子说： 提供了宝贵资料。” “要是当初你们能劝劝志雄，就不会造成这 走出校门没几年的江岭，看到高志雄 么大的事故！”大个子把鄉头敲得乒乓直 9 ==========第11页========== 响，旁边的小李憋不住了，他刚想开口，却 不住了，同老耿商量了一下，拉着幼小的 被大个子阻止了。老耿气得连胡子也颤抖 儿子志雄一起推着榻车走了。三个人光着 了：“一个个都变成哑巴了？快去劝劝他 脚板，顶着烈日，踩着滚烫的柏油马路， 吧！” 汗水如同雨点一·般往下掉。车子过了桥 高志雄惦记着总装组同志们的情绪， 顶，老高大喊一声：“一！二！三！”三人同 这时来到了芦席棚，老耿的话都听到了。 时抛开车子，朝相反的两个方向飞奔，楊 他亲热地走上去叫了声“爹”。老耿拔脚要 车猛地往下滑去，连同变压器一起翻倒 走。高志雄恳切地说：“爹，我有错，你可 在马路上，变压器被撞得支离破碎…就 以狠狠批评我，可不能老避着我。” 在这一天，老高被外国巡捕抓走了。半个 老耿转过身，准备狠狠教训养子一倾， 月以后，就被活活折磨死了。从此，老耿和 可是当他看到高志雄消瘦的脸庞和布满红 志雄相依为命，一直熬到解放。 丝的眼睛，一股爱怜的心情又涌了上来。 解放以后，老耿和高志雄驾驶着自己 “爹，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高志雄真挚 的汽车、重型车、平板车，搬运着自己的变 地说着，拉着老耿在长木箱上坐了下来。 压器、机床，扬眉吐气，当了国家的主人！ 老耿的口气还是气鼓鼓的：“爹今年六 想到这一切，老耿确实满足了。可是高志 十多了，同组织上闹矛盾不退休，就是为了 雄却不但看到了过去和现在，又看到将来。 多造大平板车，给社会主义出力！我要讲 他觉得，作为一个运输工人，就要象汽车那 的都给你讲了，今天只有一句话：你按老 样开足马力往前冲。在他的胸中装有一幅 顾的意思办，把旧图纸发下去，爹咬咬牙给 我国汽车工业发展的宏伟远景和我国国防 你赶出来。” 建设的蓝图。 高志雄说：“爹，这事我不能答应，老顾 高志雄充满感情地说：“爹，我们不能 他… 忘记过去是个橱车工人！但是，牢记过去， 老耿倏地站起来说：“老顾是为你好， 是为了激励我们沿着毛主席指引的革命路 不让你跌跤犯错误！” 线快马加鞭，奋勇向前！爹，不进则退，如 高志雄随即也站了起来，深情地说： 果让林彪复辟倒退的阴谋得逞，我们又会 “爹，你应当支持我。爹，我在业余工大毕业 受外国资本家的气！” 那天，你是怎么跟我讲的？你叫我不要忘 老耿回忆着旧社会苦难的生活，听着 记在旧社会是个榻车工人，要永远跟着 高志雄激情的话，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毛主席干革命，为中国人民争气！你还告 这时，从食堂那边传来了陈英的歌声： 诉我，有一年外国老板要在郊区造一个兵工厂，我的亲爹.” 哎咳 老耿征住了，他脑中又出现了永远不 自力更生大旗挥， 能忘怀的一幕： 大平板车一路飞，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老耿得了疟疾， 车轮液液转， 昏沉沉地蜷曲在滚地龙里，榻车行老板的 喇趴震山水， 一个狗腿子赶来，逼他和老高为建造帝国 运输工人心向党阿， 主义的兵工厂搬运变器。老高一听，怎 一往无前头不回！ 么能允许洋鬼子再屠杀中国人民呢？他憋 4g4 10 ==========第12页========== “唱得好！”“再来一个！”食堂里爆发 行车，象离弦之箭，冲入了狂风骤雪之 出阵阵欢呼声。这时，办公室里的女统计 中…… 员急匆匆地奔进来告诉高志雄，运输公司来电话说，在批林批孔推动下，内地国防 三 建设加快了步伐，要求我们的牵引车和大平板车提前一星期交货！ 在通往市区的南郊公路上，两辆自行 思想上刚刚有所触动的老耿一听，吃 车顶着扑面袭来的阵阵暴风雪，飞快地行 了一惊。高志雄却微笑着，用充满希望的 驶着，一前一后，相差一里多远。前面那 目光看着大家。 辆，半新不旧，越走越慢，骑车人是顾浩；后 “老高！继续干新一号部件！有困难 面那辆，崭新发亮，越奔越快，骑车人是高 我们一起顶！”大个子挥着拳头说。 志雄。 “对！干吧！”小李也挺了挺胸说。 刚才，顾浩接连碰了两个钉子后，愤愤 “好！”高志雄一字一顿地说：“哪怕暴 地回到办公室。突然，运输公司来了一只 风雪来得更猛，我们一往无前的决心决不 紧急电话，告诉他任务要提前一星期完成， 动摇！同志们，为了贯彻毛主席关于‘备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轰得他手足无措。 战、备荒、为人民？的伟大方针，支援内地国 他想，即使投产旧一号部件，也是无论如 防建设，我们一定提前一星期交货！” 何来不及完成的，更不要说新一号部件了。 高志雄的话犹如一块红钢落在油池 他想马上去找高志雄，可是去找了又有什 里，猛地在工人们的心中炸开了。人们异 么用呢？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进出口 口同声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一个老 公司的他那位老朋友从电话里给他送来了 工人拨开人群，走到高志雄面前，张了几 “喜讯”，西方国家的商人又来了，并且愿意 次口，没有说出话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将一号部件单件出售，“半送半卖”。他经 跑到保曖茶桶边倒来一杯开水，双手捧到 过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从摇头到犹豫，又 高志雄面前说：“志雄，你暖暖手吧！” 从犹豫到点头。 这是工人群众炽热的期望啊！高志雄 一阵狂风袭来，打得顾浩浑身打颤，几 感动得两手直抖索，他接过茶杯，又捧给了 乎摔下车来。 老耿，然后转过脸问女统计员： 高志雄蹬着车子，象一颗出堂的炮弹， “老顾细道不知道任务要提前？” 顶风冒雪，呼隆隆地向前射去… 女统计员说：“知道了！” 高志雄此刻的心情更不平静。一九六 “人呢？”高志雄紧追着问。 六年初春，高志雄作为上海运输工人的代 女统计员忿然回答说：“他那个进出口 表被选派参加全国大马力牵引车和大平板 公司的朋友来了个电话，西方商人又来兜 车选型小组工作，当时心情很激动。可当 售一号部件了！他现在骑着车去了！” 他赶到选型工作小组后，却被一盆冷水浇 “啊？”高志雄又惊讶又激怒，急忙把 得冰冷冰冷。哪里是什么选型会议，而是 小李拖到身边，说：“你马上去运输公司，向 要他陪着一些啃过几片洋面包的人同外国 领导汇报。”又对大个子说：“你马上去进出 资本家进行交易谈判！规定他不能随便走 口公司，把有关情况摸摸清楚，把顾浩想走 动，不能随便发言，不能过问价钱，更不能 的这条路堵死！”说完，他急忙推了一辆自 同外国人直接交谈。谈判断断续续进行了 11 ==========第13页========== 两个多月，外国资本家见大局已定，无理地 高志雄在路中央把车一横，拦住了顾浩。 增添了两个附加条件。一：款子必须马上 “老顾，支委会没开，你怎么能这样 付清，车子半年后开始分期交货；二：提 做？” 供公路和运载货物的情报。这不是拿我们 顾浩原想先把购买一号部件的合同签 的钱去投资办厂吗？这不是想盗窃我国国 订好，然后再回来告诉高志雄，可没想到高 民经济建设的情报吗？高志雄的肺都要气 志雄会来追他，便解释说：“没来得及找你， 炸了！他强忍怒火，义正词严地揭穿了外 上级公司…” 国资本家的阴谋，响亮地说：“你们妄想！ 高志雄说：“我已经知道了。走，回 站起来的中国人民不可侮！”外国资本家大 去！” 吃一惊，讥讽地说：“这种新型车，你们造得 “什么，回去？”顾浩支吾着，寻找着对 出吗？”高志雄轻蔑地说：“没啥了不起！”他 策。 双手往腰里一叉，满怀豪情地说：“我们要 “对，马上回去！”高志雄坚决地说。他 造完全适合中国使用的争气车，可不是你 觉得在这里多等一分钟，就是多一分耻辱。 们那些拐脚瘸腿的过时货！不信，明年今 “我有点急事，去去就来。”顾浩含含 天来看！”外国资本家强词夺理地应付几 糊糊想掩饰过去。他也觉得不能在这里耽 句，只得走了。那两个啃过几片洋面包的 搁，那位西方商人正在等他，机不可失，时 人急忙赶出去送行，低头哈腰赔礼道歉，高 不再来！ 志雄怒不可遏，把他们截回来，严厉贵问： 高志雄一把将他拖住：“你往哪里走？ “你们的骨气到哪里去了？你们丢尽了中 你要给中国人民脸上抹黑，办不到！” 国人民的脸！”他们挖苦地说：“你是部长， 原想发火的顾浩，看着对方那副神态， 还是市长，竞敢这样做？”高志雄回答说： 倒被镇住了，说：“老高，你干嘛这么激动？” “我是中国工人！是国家的主人！”三天后， 高志雄说：“激动？谁要是崇洋媚外，乞 高志雄斗志昂扬地回到了汽车运输场，遵 求外国，我就不能不激动，不能不气愤，哪 照毛主席关于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伟大 怕是杀头、坐牢，我也要同他斗争到底。” 教导，和全场工人一起，对我国内地重点 “讲得好！有骨气！”顾浩淡淡一笑，夸 建设地区的地形、地质、河流、山脉、公路情 奖说。“不过，你对我误解了！今天的顾浩 况进行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并根据这些特 不再是文化大革命前的顾浩了。” 点设计了大马力牵引车和大平板车。但不 高志雄说：“你是有了进步，但头脑里 久，上级机关的走资派说高志雄犯了严重 的修正主义余毒还没有肃清！守旧、维持 错误，要对他严肃处理。高志雄说：“只要 现状的思想，就是一种表现！你今天去找 能为中国人民争气，就是坐牢也愿意！”不 外国商人，这不是又倒退了吗？” 久，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 高志雄的话，击中了顾浩的要害，触到 了，为中国人民争气的大平板车诞生了！ 了他的病根，然而他象是受了莫大的冤屈：“你别把问题看得那么严重！我们已把车 如今，顾浩在这么一点困难面前，又去 造出来了，外国人已看到了，信服了，现在 乞求外国商人，怎么不使高志雌愤怒呢？ 时间紧迫，进口儿个部件，情有可原！” 两辆自行车的距离在继续缩短着… 高志雄再也耐不住了，满腔愤怒象火 后面那辆终于穿到前面去了。“嚓”地一声， 山一样爆发出来：“你还象个共产党员吗？ 12 ==========第14页========== 你还有中国人的志气吗？顾浩同志，这样 他的大字报，心想高志雄竟然组织群众向 下去，危险！” 我开炮了，开就开吧，我正确理解，正确对 “哼！不用你为我担心！”顾浩的话刚 待。既然上级公司一定要我们提前完成， 刚说完，几辆满载着授外物资的卡车“呼” 我总还是要尽最大努力争取。他正想召开 地从他身边急驰而过，雪水飞溅了他一身。 有关人员会议，分析新一号部件损坏的原 高志雄大声说：“这是执行什么路线的 因，讨论采取措施时，有人跑来通知他参加 大是大非问题！你好好想想！” 批林批孔大会，他一听老大的不高兴，心 朔风，象千万匹野马，夹带着漫天大 想，我为任务急得双脚跳，你高志雄倒不慌 雪，在狂吼怒叫，“鸣一”地一声，把将要落 不忙，还有空去开什么会，既然这样，就先 到地上的雪片重又卷入空中… 辩个清楚，我错，我改；你错，那就该听从我 顾浩终于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可 的安排！ 以回去。可是一号部件要仍按旧图投产！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高志雄跑来了， 我们不能影响内地国防建设！” 还没进办公室就兴奋地嚷开了：“老顾，群 “把新一号部件搞出来，就是为了更好 众的发言好极了，快去听听！” 地支援内地国防建设！”高志雄坚决地说， “我思想不通。”顾浩冷冰冰地说：“你 “你还是回去听听群众的意见吧！” 也别走，好好帮助帮助我。” 这时，小李骑着自行车刚好赶到。“公 “我们等一会再谈，群众是最好的老 司领导的意见和我们群众的意见完全一 师，先请他们帮助帮助吧！”高志雄一面说， 致！为了满足内地国防建设需要，一号部 一面要拉顾浩走。 件非改革不可！任务照样要提前完成！更 顾浩把手挣脱，又坐了下来。 不同意进口！”小李抹了抹额上的汗说。 “批林批孔是头等大事，我们应该冲在 顾浩呆住了。他望着茫茫大雪，不知 前面，怎么能不参加呢？”高志雄说。 怎么走？ 顾浩说：“别用大事来压我！牵引车、 高志雄望着银装素裹的风雪世界和路 大平板车同林彪、孔老二搭啥界？你想打 两旁昂首挺立的青松，精神格外振奋。他 倒我可以直说，生产任务总是要采取措施 把自己的一辆新车推给顾浩说：“骑这辆 完成！” 吧！”然后挥着手说：“上车！” 高志雄一征，说：“老顾，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四 顾浩说：“我怎么想就怎么说，可不会搞小动作。” 高志雄回来以后，一头钻进了车间。离 高志雄原来想通过这次大会，让顾浩 厂仅一个多小时，厂里就刷满了大字报和 端正思想，树立信心，振作精神，依靠群众 大幅标语，批判“克己复礼”，批判“洋奴哲 去完成任务，没想到顾浩竞会说出这番话 学”，贵问顾浩执行什么路线。高志雄同车 来。“眼前这场斗争，是我们同林彪、孔老 间党支部商量了一下，决定趁热打铁，因势 二的斗争，谁也没有想到要打倒你！”高志 利导，马上召开批林批孔大会，联系实际， 雄说。 揭露矛盾，掀起抓革命促生产的新高潮。 顾浩鼻孔里“哼”地一声，说“你不是 顾浩一回到车间，就看到了群众责问 不知道，大会战开始时，我拒绝了西方商 13 ==========第15页========== 人！我有什么崇洋媚外？” 在抓革命促生产的第一线，你竞想掼纱帽， 高志雄说：“你看不到群众的力量，不 ‘一轰就跑'，这是一个共产党员的态度吗？” 相信一号部件能改革成功，碰到一点困难， 顾浩说：“我患了重感冒，到医院看病 就想向国外进口，这是什么问题？难道群 去。” 众批评错了？” 高志雄从袋里摸出一本书，放在顾浩 顾浩楞了一下，反问道：“你说这是什 面前桌上，说：“我有抗炎灵，它能治你的毛 么问题？” 病。” “与毛主席指引的独立自主、自力更生 顾浩一看，见是一本学习文件《毛主席 的金光大道背道而驰！” 关于中国工业化的道路的论述》。 “按你这么说，我们就什么也不用进口 “顾浩同志，你可以走。但是，”高志雄顿 了？” 了一下，有力地说，“我们在第九次、第十次 “进口是为了洋为中用，加速我国社会 路线斗争中造出了大平板车和大马力牵引 主义建设，使我们更好地独立自主！” 车，在这次批林批孔运动推动下，一定能得 “对！我进口一号部件就是为了救急， 到改革，继续前进！谁要开倒车，办不到！” 为了不耽误内地国防建设！”顾浩的喉咙粗 顾浩张口结舌，呆呆地站在那里。 起来了。 “砰”地一声，大个子推开办公室的门， “外国的牵引车是几个国家并起来生 闯了进来：“老高，果然不出你所料，西方商 产的，并不比我们好，为什么还要进口？”高 人半送半卖？有政治目的1” 志雄说，“支援内地国防建设，如果用他们 高志雄捏紧拳头往桌上狠狠一击，说： 的万国牌？，以后连个零件都配不到，难道 “想用这个办法来否定我们自力更生的成 我们过去吃这方面的苦头还少吗？” 果，否定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诞生的 顾浩说：“这些道理我懂” 新生事物，这是白日做梦！” 高志雄说：“不，你并没有真正懂！你 大个子气愤地说：“我们的牵引车装个 想过没有，那个西方商人为什么兜了一转 外国人的一号部件，这叫中国人的面孔，外 又来了？为什么他突然愿意单件出售，半 国人的心脏！老顾，你这样做，正中了帝国 送半卖’，大方起来了？” 主义分子的阴谋诡计！” “这…”顾浩被问住了。 顾浩的脸色骤然变了。口里接连不断 高志雄进一步说：“老顾啊，群众讲得 地说：“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好，如果丢掉了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方 “你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有呐！”江岭的 针，那末，今天我们借口救急买个一号部 声音又从门口飞了进来，她快步走进来说： 件，明天就会寻找理由去买整台车子，后天 “老高，新一号部件损坏的原因查出来了， 就会拜倒在洋人脚下乞求恩赐，再发展下 果然是你分析的那样，主轴断裂是因为钢 去，就会卖国投降！” 材有毛病！” 顾浩恼羞成怒，说：“好吧，随便你说 “什么毛病？”顾浩急忙问。 得多么严重，群众的意见我接受，你的批评 “毛病在你脑子里！”江岭气愤地把手 我吃进，至于目前这副摊子，你去弄吧！” 中的物理金相分析报告“啪”地一声摊到顾 “躺倒不干了？”高志雄顿了一顿，注视 浩面前，“好好看看吧！” 着顾浩的脸，激动地说：“同志，党把我们派 顾浩接过报告单一看，上面写着“骗人 14 ==========第16页========== 钢”三个大字，他的脊梁象被人猛烈地抽打 上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加大了切削量。陈英 了一下。他清楚地记得，加工主轴的这批 和老耿一面注视着各自车床上的进刀， 特殊钢材是文化大革命之前他在汽车厂当 面在交换思想。见他俩走近，陈英对顾浩 技术副厂长时，由他亲自提出申请去国外 说：“大家都在盼着你，错了就改，拿出我们 觅来的，他一直舍不得用。一号部件改革 中国人民的气概来干！”老耿也说：“你别再 非同寻常，钢材要求特别严，于是他瞒着大 担心，刚才我们全组开了会，大家出谋献 家，特地到汽车厂拿来用，哪里想到这竞会 策，改革工艺，改革刀具，完成任务的日期 是外国商人以次充好的骗人钢呢！ 还能缩短！” “埃！”顾浩跌坐在靠背椅里，拍着脑袋 最后两人来到了气氛灼热、紧张繁忙 说：“我这是怎么搞的？.” 的装配组，芦席橱顶上的碘钨灯亮得如同 这时，老耿得到消息赶来，气冲冲地责 白昼，运输连的驾驶员和搬运工一批批都 问顾浩：“我有自满保守思想，劝志雄别搞 自动跑来突击，兄弟厂的同志也赶来参战。 改革，这我不对，可没想到你会千出这种丢 装配组长大个子拿着扳头三脚两步来到两 脸的事来啊！” 位指挥面前：“老高，我们淮备提前八天完 顾浩的头垂得更低了。 成任务，新一号部件能按时供应吗？” “志雄，你讲得对，不进则退。主张倒 高志雄转问顾浩：“老顾，你说呢？” 退，必然要崇洋媚外。”老耿说，“爹错了，不 顾浩用手往大个子肩上一拍，.认真而 该给你浇水灭火！” 又风趣地笑着说：“新一号部件不是按时供 高志雄对老耿说：“老顾现在思想斗争 应，而是提前供应！” 很激烈，但他会通的！我们要相信他。” “太好了！太好了！”大个子高兴极了。 高志雄最后一句话，使顾浩异常感动， “你昨天很晚回去，可要注意身体啊1” 没想到高志雄对他仍然那样诚恳热情！ 高志雄拍拍小李的肩膀说。 高志雄带着顾浩和大家走进了批林批 “一夜不睡，只有五个更次，一世不睏 孔的会场，大会开得热火极了，工人们的发 也不过二十个年头，别担心，顶得住！”小李 言汇成了同一个声音：坚持前进，反对倒 唯恐被赶出“火线”，急忙回答说。 退！坚决提前完成任务！ “嚯，好大的口气！”大个子说。“别嚯啊哈的，你这样早出晚归，把家 五 里当旅馆，当心孩子他妈来拉你耳朵！”一个青工揭了大个子的底。 顾浩虽然看到了自己身上问题的严重 “晔一一”一阵哄然大笑。 性，但是，他一想实际问题一大堆，时间那 “别听他胡扯！”大个子急了，赶忙说， 么紧，还不兔有些耽心。高志雄知道他的 “‘双边？会谈成功，条约早已签订，她搞她 心思，散会后便拉他来到了第一线。 的技术苹新，我造我的大牵引车，我们互不 在炉火通红的锻工组，主轴用的特殊 干涉—一，不，应该是相互支持！不信，你 钢材已由兄弟厂送来了，有一根已在铁砧 问老高。” 上锻打了。哨哨作响的锻打声，仿佛记记 “我让你每天回去睡足八小时，做好家 打在林彪、孔老二的脑袋上。 务。没同意你这样没日没夜地干！”高志雄 两人来到了机声隆隆的金工组，机床 故意板着脸说。 15 ==========第17页========== “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能抽空睡上儿个小时，有人大会战开始到现在，还没好好休 的群众，我们定能赶上和超过世界水平！”他把工作棉衣一脱，“走，向他们学习去！” 息过哩！”小李说。 顾浩正要跟着一起去，满身油渍的女 高志雄急问：“谁？” 技术员江岭急匆匆走来交给他一个红面 小李说：“你呗！” 簿子：“这是老高为搞新车设计收集的资 高志雄无可奈何地说：“你们这些虎 料，我看完了，他要征求你的意见！” 将，我真不知如何对付你们。” 顾浩打开红簿子，第一页上写着四个 大个子说：“我们这些人呀，都是给你 刚劲有力的大字：“一往无前”，下面是能运 带出来的！” “晔一”又是一阵笑声。 载六百吨大物的大马力牵引车和大平板车的立体图。“这次大会战尚在进行，他己在 面对着振奋人心的沸腾场面，顾浩胸 为下一次战斗考虑了！”顾浩想到这里，热 襟开阔了，信心足了，他突然明白了高志 泪盈眶，他拾起头来，只见身材高大的高志 雄拉他到群众中来的目的，激动地说：“老 雄正忘我地战斗在装配平台上。 高，你对我帮助太大了！我要向你学习！” “真是个一往无前的人啊！”他感叹着， 高志雄回答说：“我们都要向群众学 也迈开了向前的步伐。 习。自力更生的‘力'存在于群众之中，奋发图强的‘强？体现在群众身上。有这么好 (插图、题图：方向明) 努力反映抓革命促生产的斗争生活 编者的话 本期发表了一组以工农业战线上心抓革命，促生产”为题材的作品。这些作品大多取材于本市一些坚持毛主席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和政策，批林批孔运动搞得好，促进了生产，保质保量地完成了国家计划的先进单位，歌颂了战斗在社会主义苹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第一线的模范人物。他们有的狠批刘少奇、林能的“爬行主义”、“洋奴哲学”，大搞技术革新，在我国自己工业发展的道略上一往无前；有的胸怀全局，反对狭隘的本位主义，本着对国家负责、对革命负责的精神，为发展我国的钢铁生产想方设法，竭尽全力；有的则不满足于在革命和建设中已取得的成绩，坚持前进，反对倒退，扎扎实实地制订着继续前进的远景规划。 目前，随着批林批孔的不断深入，工农业生产的形势越来越好。各行各业在“抓革命，促生产”的战斗中，涌现了大批先进单位和模范人物。用文艺形式满腔热情地去反映，表扬和歌颂这些单位和人物，是斗争的需要，也是无产阶级革命文艺的光荣任务。因此，我们希望广大工农兵作者能继续向本刊提供反映这方面内容的稿件，宣传和越广先进事迹，以夺取批林批孔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更大胜利。 ==========第18页========== 心中的炉火 朱敏慎 车间门口走去。快要走出车间了，女同志又回过身来，对着那炼钢炉正在喷泻的耀 火与热交织着的钢铁厂里，处处红光 眼的红流和炉前正忙碌的工人们看了看，“ 闪耀，紫雾迷漫。一阵悦耳的出钢钟声敲 然后捋了捋落到额前的短发，转身大步向 响了，霎时间，炼钢炉吐出沸腾的钢水，盛 车间外走去。在门口遇着个青年工人，他 钢包喷溅着灿烂的钢花。 问：“大进砖厂有个女同志在这里吗？” 在指挥出钢的七八个工人中间，有一 “找我？”女同志站停了。 个女同志，约摸二十七八岁。她穿着炼钢 “就是。你们厂里另外一个同志先回 工人的帆布服，戴着嵌有紫色看火镜片的 厂了，他说找不着你，叫我碰到带个信！” 工作帽，红红的脸颊上挂着一串汗珠，明亮 “大耀先回厂了！”卢玉英不安地说了 的眼睛里闪映着红色的火花。刚才她跟着 一句，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清。她 大家干了一阵，从她脸上兴奋而有些紧张 抿了抿嘴，显出刚毅果断的神气，对带信的 的神色里，可以看出她被这宏伟的生产气 青年工人道声“谢谢”，赶紧跟着几个满腔 势深深激动了。 热情的工人老师傅，朝砌钢包的场地奔去。 “卢玉英同志！”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老工人向女同志含笑招呼说：“我们这块地 = 方温度太高了，不习惯吧？” 大进砖厂生产组组长卢玉英跨出钢铁 那女同志正出神地沉思着什么，听见 厂的大门，坐上公交车，已近傍晚时分了。 老工人的问话，随口回答了一句：“心里热 西边天空涂着一抹晚霞，红嫣嫣的，映衬着 啊！”说完后，她仿佛觉察到自己是答非所 各种建筑物的轮廓，使这大城市的景色显 问，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时，行车 得分外壮丽。初夏凉爽的晚风，亲切地抚 吊着一只热腾腾的钢包，稳稳地朝浇俦场着卢玉英那热烘烘的脸颊，好象要努力使地移去，那女同志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老 她汹涌的思潮平静下来。可是，卢玉英的 工人大声说：“老师傅，去看看砌钢包吧！” 耳边，还在回响着火一般的语言，那是钢厂 老工人和两个干部模样的人陪同她朝 老师傅临送她出来时的一句话：“卢玉英同 17 ==========第19页========== 志，这钢包的衬砖拆换太快，钢包跟不上 汽车又开动了，细嫩的柳叶从车窗口 用，我们工人心里急啊！”此刻，卢玉英坐在 飞进来。卢玉英并没忘记，刚才这一站是 公交车上，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好象 自己厂的门口。她计算了一下时间，她和 这话正是她自己心底里说出来的。 银奎师傅、杨蕾蕾一起试验搞的一种钢包 刚才在钢铁厂，她亲眼看到：有一个 新砖，是昨天早晨八点钟推进三号隧道窑 盛钢包，只盛了六炉钢水，就不能用了，耐 的，已经烧了三十四个小时，眼下快到出窑 火砖砌的包壁上出现了“老鼠洞”，再用，沸 的时间了。她决定先去看看，然后再去找 滚的钢水会从那一条手指宽的砖缝里窜出 大耀细细谈谈。三号隧道窑是在厂的五号 来！卢玉英看着，作为一个耐火砖厂的干 门里，那边也有一个停车站。汽车沿着砖 部，真焦虑啊！她拉着几个炼钢、砌包工 厂弧形的墙圈行驶，卢玉英从车窗口望出 人，不顾鼻子脸颊烫灼焦痛，迎着钢包里冲 去，装着原料的货车正从二号门开进去， 出来的热流，分析，研究，帮助砌砖，真想一 部接一部，场地上倾刻升起了一座座小山。 下子就把耐火砖上的毛病捉出来。她也亲 三号门口，挨肩停满了钢铁厂的运输车，油 耳听到：盛饭用饭碗，盛钢用钢包，饭煮熟 压车吊着一筐筐耐火砖，晃悠悠地往上装。 了没碗不成，钢炼好了等钢包哪成？钢包 听银奎师傅说，二十年前资本家经营时，这 常常要换耐火砖，拆掉、重砌、烘干，周转不 里只是个一道门进出的小窑厂。经过社会 过来，影响出钢的时间，要是有一种耐火砖 主义改造，随着钢铁工业的发展，耐火砖厂 能延长钢包使用寿命该多好！公共汽车飞 也发展了，如今在卢玉英眼前，是那么一大 快地行驶，卢玉英的心也在奔腾，她按了按 圈，从这头到那头，公交车足足有一站路 沉甸甸的背包，里边放着几块从钢包里拆 程。文化大革命以后，钢产量年年增长，为 换下来的耐火砖，她特地从钢厂拾着，带回 钢服务的砖厂怎么办？前些日子，全厂工 厂去，让正在试制新砖的银奎师傅、杨蕾蕾 人还针对这一点揭了生产组的矛盾。而这 他们看看，让大耀也看看。一个钢包的包 些矛盾，恰恰正是卢玉英同副组长大耀之 壁，往往有的砖头只被钢水吃掉十分之一， 间争论不下的问题：搞生产是单为本厂考 却让一个砖缝洞破坏了，结果，拖延了出钢 虑呢，还是为产品的使用单位着想！为了 的时间，增添了钢厂工人的劳动强度，提高 统一这点认识，卢玉英拖了大耀到钢厂做 了钢的成本，多可惜：这一切使她更坚定 做调查研究，谁知大耀没一会儿就回厂了。 地认识到，提高耐火砖的质量，延长钢包使 卢玉英跳望着逶迤伸展的砖厂墙圈，心里 用寿命，成了砖厂工人面前一项迫在眉睫 默默地说：“大耀啊大耀，厂子的墙圈再大， 的任务了。这些她都记在本子上了，不，是 我们也不能被它圈住啊！” 牢牢记在她的心坎上啦！ 卢玉英红扑扑的脸朝着前方，钢厂的 三 炉火在她心里燃烧着。汽车打了个弯，擦 五号门的水泥柱旁，生产组副组长大 着茂密的垂柳停下了，售票员招呼着：“砖 耀正同几个工人说着什么，一见卢玉英走 厂一号门到站啦！前面这位女同志下车 近，便兴冲冲地迎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开 哦？” 口，急性的卢玉英先问道：“你怎么独个子 卢玉英看了看手上的表，转身回答： 先溜回来了？” “下一站下车吧。” “心里有了数，还是赶时间把我们厂的 18 ==========第20页========== 规划搞一摘！” 提出来的？”他说到这里故意停一下，仿佛 这两个人是文化大革命以来的战友， 要显出下面的话很重要，“那是在钢产量大 说话从来就是清水见底的。卢玉英紧追着 幅度上去的情况下，就凭这一点，上级领导 问：“你说呀，你心里有了点什么数呀！” 会同意，工人群众会支持。再说，小卢啊， 大耀笑笑，翻翻手里拿着的一个本子： 你我都是文化大革命以后领导生产的，总 “和我估计的差不多，刚才到钢铁厂生产组 要作出些成绩呀！” 去摸了摸情况，摘了几个数字，”大耀伸开 卢玉英嘴里好比咬了一个过早摘下的 巴掌拍拍本子，用反问的口气说：“看看，今 生柿子，涩得遗牙。大耀说的话，她连想也 年钢产量上去的幅度这么大，我们砖头的 没想过，非常陌生，真是手面看不着手背 产量还能不跟着上？” 啊。这个和自己同时进厂，在文化大革命 卢玉英见大耀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 中一起造修正主义路线的反，后来又同时 笑着问：“这么说起来，你心里有数的还只 入党，一起担任生产组负责人的成友，以往 是产量两个字罗！” 在他们之间说话，常常是蹦出这样鼓舞人 “钢要上去，就需要更多的耐火砖，不 的话：“同意，干！”“意见完全一致，上！”眼 抓产量行吗？”大耀气壮理直地回答，以为 下，两个人的心好象被什么东西隔开了。不 这几句话能把对方镇住，紧接着把夹在本 肯隐瞒自己观点的卢玉英，满肚子话正要 子里的一张韬叠好的双线报告纸抽出来， 从喉咙里咕噜哈冒出来，蓦地想到试验砖 抖开了交给卢玉英：“看看我的规划，你同 快要出窑，便换了种口气说：“走吧，银奎师 意了，马上誊清一份送党委会讨论。” 傅、蕾蕾他们试验搞的新砖要出窑了，我们 卢玉英仔细地看了两遍，还给了大耀， 先去看看。”她知道自己的脾气，话一起头， 说：“规划不错，就是想得还不远！” 非得争出个黑白长短，这会儿不能耽误时 “还不远？”大耀接过规划，有点惊愕， 间，只得把要争论的问题往心上挂一挂。 觉得有必要对卢玉英做做口头解释，便说： 密口围满了人，有的是下了早班的工 “钢产量步子跨多大，耐火材料产量的步子 人，他们连澡也不洗等在这儿。银奎师傅 也得跟着跨多大！我们厂再添几台自动压 贴近窑门蹲在地上，窑洞火道里冲出来的 砖机，再造一条八十二米长的隧道窑，劳动 高温，把他刻满皱纹的脸映照得通红。人 力和场地当然也得相应增加，这样我们厂 们说老客工不怕火，他呀，一个共产党员， 的墙图得再扩大，厂子一扩建，那更有气派 为了党的事业，什么也不怕。在大跃进年 啦！产量往上跳，利润往上翻，对国家的贡 代，是他带头，革了资本家留下的落后“倒 献也就更大了，嘿，兄弟厂看了也眼热哩！ 焰窑”的命，建成隧道窑，改变了那种“要吃 你说，我这想得远不远？” 烧窑饭，肩胛挑得烂”的繁重劳动，解放了 卢玉英听完，指指身旁用红砖砌的墙 烧窑工人的肩膀。文化大革命中，他带头 壁，说：“大耀啊，你说了老半天，还没出我 支持卢玉英贴出的革命大字报，批判修正 们厂这圈围墙！要我看，你这规划，领导不 主义路线，并且介绍这个敢想敢说敢闯的 会同意，大多数工人同志也不会同意。” 姑娘参加伟大的党。眼下，他是厂里工龄 大耀不以为然地朝墙图望望，神秘地 最长的老窑工，烧了四十八年的窑，他常乐 扁嘴一笑：“小卢啊，你要明白，办事象烧 乎乎地对人宣布：不烧满半个世纪不离开 砖，得看火候！我这个规划是在什么形势下 窑。卢玉英见银奎师傅那么聚精会神，没 19 ==========第21页========== 去惊动他，放下了背包，走到仪表控制房 人们热烈地议论，说出各种各样的见 去。正看守着仪表的杨普凿，见卢玉英进 解。卢玉英摸出自己的记事本，递给杨蕾 门，站起来委屈地埋怨道：“你倒心定呀，人 蕾，要她把大家的不同意见记下，回头好 家快急死了！” 做研究。杨蕾蕾翻开本子，见好几页上都 卢玉英格格地笑“急啥呀？” 记着钢铁厂的事：延长盛钢包的使用寿命， “快到出窑了，还不见你的人影。” 降低钢的成本，减轻炼钢工人的劳动强度 “我不在，你们照样出窑吆，还有银奎 …倒象是个钢铁厂干部的记事本。 师傅在哩！” 卢玉英戴上大舌帽，把头发往帽沿里 没说几句，出窑铃响了，卢玉英看看仪 塞塞齐，走近窑车，一股四、五百度的热温 表，大步朝密门走去。 熏着她的脸。她拿把铁钳，从窑车上钳下 一车乳白略呈桔红色的砖头，带着热 一块砖，放在地上冷却。然后戴上双层手 量，腾着热雾，从窑洞里缓缓出来了。 套，拾起那还发烫的砖，用钢皮尺往上一 杨蕾蕾走到卢玉英身边，轻声说：“这 摆，默算了一下，喜悦地抬起头，对正望着 是第四十九次试验。”卢玉英没回答，眯起 她的银奎师傅说：“你眼力好，真的膨胀 眼睛，注视着窑车上那些写着编号的试验 了。”说着她一脚跨上旁边一部空窑车，站 砖。“玉英姐，你说，这一次会成功吗？我 到了高处说话：“砖头显出膨胀因素，这是 心跳着呢！”杨雀蕾又说了一句，这个进厂 我们这次试验的成功，同志们！这可是很 还不到三年的姑娘，对卢玉英十分佩服，这 重要的成功啊！砖头在高温下膨胀，可以使 会儿她在为卢玉英担心着呢，就怕试验不 砖缝弥合得更紧密，堵塞老鼠洞。钢厂正 成功，影响这个新干部的威信。昨天试验 需要这种膨胀砖，我们要急钢厂所急，急全 砖进窑的时候，大耀说：“搞超产现现成成， 局所急，继续试验！” 脸上光采，搞试验毫无把握，真是自讨苦 银奎师傅点着头，杨蕾蕾张大了嘴。 吃！”杨雀蕾当场回敬一句：“干革命就要自 站在后边的大耀，用力划开人群，挤到了当 讨苦吃！”她恨自己笨嘴笨舌的，帮不上玉 中，拎起那块带着微温的砖头，端在手里从 英姐的忙。 光面翻到毛面，看了一番，忽然“啪”的一 卢玉英见杨蕾蕾为她担心，回头安慰 声，把砖扔到了地上，碎掉了一只角。他噼 她说：“不要紧，这次再失败，我们马上搞第 聯啪啪拍去粘在手上的砖屑，有意朝卢玉 五十次。闯新路是会有困难的，为了革命， 英瞥了一眼。 为了钢厂，我们要自讨苦吃！” 卢玉英看在眼里，严肃地问： 杨蕾蕾听了心里一乐，自己昨天对大 “大耀，你这是什么意思？” 耀的话说对了，玉英姐也这样说呢！ “很简单，砖头容易碎，影响出厂成品 窑车出了窑门，四周的空气变得热烘 率，对我们厂不利1” 烘的。卢玉英拉着杨蕾蕾：“我们去听听银 在场的工人们，见此情景都很气愤。 奎师傅的意见，他有烧砖的实践经验！” 杨蕾蕾脸也变了色，指着大耀说：“你这是 这时，银奎师傅也急急地朝他们走来： 象牙筷上找裂缝，存心……” “玉英哪，我看得清爽，新砖膨胀了！” 卢玉英咬了咬嘴唇，问大耀：“你怎么 “膨胀？”卢玉英的眼睛射出欢欣鼓舞 只看到试验对我们自己有利没利！” 的神采，“这可是这次试验预定的目标啊！” “同志：你别忘了，”大耀用手指头点 20 ==========第22页========== 着脚下：“我们是在领导这个砖厂的生产！” 考虑，说试验不行，要马上停止。一次试 “不，我们不仅是这个砖厂的干部，更 验，两个结论，听谁呀？” 重要的，我们是党的干部！只要对兄弟厂 卢玉英见少数人情绪受影响，就邀大 有利，对国家有利，对社会主义有利，我们 家坐下来，把钢厂调查中看到听到的讲给 就是要干！”卢玉英毫不含糊地回答。 大家听，把拾回来的砖头拿出来给大家看。 银奎师傅生气了，一步一步地走到大 她越讲越有神，大家越听越有劲，人们团团 耀面前，指着刚出窑的试验砖，一字一字地 围着她。 说：“我们叫砖头膨胀了，我们也会叫砖头不碎，但这决不是迁就你这种思想，而是为 四 了对国家负责！” 人散了，出窑口恢复了平静。卢玉英 大耀避开那严峻的眼光，固执地对着 又留下银奎师傅、杨蕾蕾等几个工人，商 卢玉英说：“这种试验顾此失彼，影响自己 量了一番，决定把试验推进一步。根据新 厂的生产，应当立即停止！” 砖有膨胀性而强度不高的特点，银奎师傅 “试验是厂党委同意的，谁也不能一个 提出不进窑烧，生产一种“膨胀不烧砖”；根 人说了算！”卢玉英转身对着大家：“我们要 据诚少砖缝可以提高钢包使用率的要求， 发扬共产主义风格，为祖国的钢铁工业着 卢玉英提出把小砖放大，生产一种“大型膨 想，我们的试验应当乘胜前进！” 胀不烧砖”。就这样，七嘴八舌商量定了。 “对！要有全局观点，乘胜前进！” 夜色已经降临，日夜不停的工厂里如 “为钢厂着想，乘胜前进！” 同白昼。卢玉英走完咣哨咣哨的压砖车间， 工人们支持卢玉英，胸中象燃烧着腾 穿过轰隆轰隆的混碾场，傍着料库，沿着一 腾的炉火。 条狭长的绿化林，向一间四面有门的小屋 大耀把手上的本子，朝搁鼓风机的木 子走去。小屋的玻璃窗上映着灯光。卢玉 架子上一甩，对卢玉英愤愤地说：“你为什 英料定大耀在里边。这间小屋对卢玉英和 么不替全厂的荣誉和前途考虑考虑？简直 大耀来说，有着深厚感情。这是一间普通 是对生产泼冷水！好，由着你的性子办吧！” 的小屋，红砖墙，瓦楞顶，最早是厂里的医 说完，甩开两脚走了，连本子也忘了拿。 务室。文化大革命中，卢玉英、大耀他们， 卢玉英强抑制住自己的感情，随手拿 在这间小屋里写大字报，议批判稿，组织大 起封面上有“重要记事本”几个字的本子翻 会，指挥战斗，可热闹哩。直到今天，他们 了翻，见中间有数十页用胶水粘住了，封口 和工人们还常常到这儿来，学习，读报，谈 处写着：“揭矛盾中群众意见”，前后都记着 心，或者写点什么。 厂里文化大革命以来的成绩，产量不断上 瞧着小屋的灯光，卢玉英想到大耀。 升的按月记录，最头上几页，还有大耀填写 当了生产组负责人之后，总说要为本厂搞 入党志愿书时的入党哲言。卢玉英捧着本 出点苗头，对更大的目标有点忘了，他只 子默默沉思着，看来大耀爱看本厂的成绩， 看见本厂的一点一图，看不到社会主义的 不爱看群众的意见呀！ 宏伟大局！卢玉英想着，急切地推开门。果 两个领导人的分歧，引起人们的议论， 然，大耀双手撑着个头坐着，见了卢玉英不 有个青工调皮地说：“难啦，一个为钢厂着 招呼。他在等银奎师傅，他要请这位有威 想，说试验成功，要乘胜前进！一个从本厂 信的老工人说句话，叫卢玉英的试验停下 21 ==========第23页========== 采。现在见卢玉英进了门，不免有点心慌， “同志，钢厂有钢厂的干部！” 要是让卢玉英碰上了银奎师傅就糟啦！ “同志：你以为钢厂不是我们自己的 卢玉英搬过个木箱坐了，摸出大耀遗 厂！”卢玉英也站起身来，激愤地说：“耐火 忘的本子：“怎么连‘重要记事本’也丢了？” 砖质量不改革，我们生产得越多，在钢厂的 大耀也不着急，看了她一眼，没发一句 使用中拆换得也多，严格地说，这是严重浪 话。卢玉英喜欢事大事小见面就了，最讨 费耐火材料，拖钢铁工业的后腿！我们都 厌沉默不说话。大耀就想用这个办法来对 是共产党员，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帝国主 付她，让她坐不住。因为等一会儿银奎师 义、修正主义还存在，他们从政治上攻我 傅就要来了，他希望卢玉英马上离去。 们，从经济上卡我们脖子，我们必须自力更 卢玉英没有走的意思，紧接着问：“你 生，奋发图强，狠狠打击他们！同志，想到 经常翻着看吗？” 这一点，想到祖国的钢铁工业，我心里就燃 还是沉歌。大箍用一种猜测的眼光盯 烧着一把火啊！” 着卢玉英，他不明白这问话是什么意思。 大耀倒退一步，离开了小桌，捶着自 卢玉英说：“我看你是有的爱看，有的 己的胸脯：“照你说，我心里就没一把火呀？ 不爱看，也有的忘了看！” 我看哪，你是往我这把火上泼冷水哩！” 北边的门掀了掀，象是门外有人在推， 卢玉英依然坐下，说：“不对，你尽想本 大耀慌乱地注视着，以为是银奎师傅来了， 厂的柴誉，个人脸上的光采，忘了革命的全 过了好一会不见动静，才知道是风吹过，于 局，犯了狭隘的本位主义，你说，对这样的 是回过头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心情。 火，难道不要用水泼一泼？” 卢玉英耐着性子说：“我们之间难道没 “什么？”正在屋子里躁急地走来走去 有共同的语言了？不应该是这样吧。我记 的大耀，站停下来，瞪着眼说：“呀，我张大 得清清楚楚，就在这个小屋里，我们同举手 耀可不怕扣帽子！” 臂高呼，彻底批判修正主义！也是在这小屋 卢玉英把本子还给大耀，神情异常严 里，我们又同时填下入党志愿书，写着同一 肃：“有你自己的本子作证，翻开看看吧，为 个誓言：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终身！可 什么满纸都是本厂的成绩荣誉？为什么把 是今天…” 揭矛盾中的群众意见封起来啦？干脆把入 大耀被刺痛了，倏地站了起来，伸开五 党誓言也封起来吧！要不，就改一改，不是 指撑着桌面：“今天，今天我正不明白哩！ 为共产主义奋斗，改成为砖厂奋斗算了！” 我问你，你搞这种试验，对我们厂有什么好 大耀默然了。小屋子里一丝声音也没 处？厂扩建了，产量上去了，眼睛看得见， 有，只听得外面起风了，柳树被风刮得哗啦 纸上记得下，难道不是对国家作贡献？” 哗啦，好似要倒下去。卢玉英沉思了一会， “过去，我们合写过大字报，大家都签 转过头来深切地说：“大耀，我们的厂是社 过名，批判那种大利大干、无利不干的错误 会主义的企业，这种性质决定了我们和兄 路线，今天，当我们领导生产的时候，决不 弟厂的关系是社会主义大协作的关系。我 能做口头革命派！不错，不搞试验，我们的 们是为共产主义奋斗，是立党为公，决不能 产量利润也许会更高一些，可是我们想过 被本厂的围墙圈住。大耀，想一想工人同志 没有，当前钢厂最急需的是什么？难道我 们的精神境界和冲天干劲吧，我们为什么 们心里不为他们着急？” 不能坚定不移地站在群众前头和群众一道 22 ==========第24页========== 前进呢？！”卢玉英说着自己在钢厂里得到 换下来休息。机灵的卢玉英端起地上一个 的感受，说着银奎师傅、杨蕾蕾他们试制 畚箕，铲起一斗料倒进模子，冷泵枪又吼叫 “大型膨胀不烧砖”的设想… 了。这个领导生产的年轻女干部，不顾一 大耀听着，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在用钢 切地干着。 皮尺把本子里封住的地方一页一页启开。 突然，“哗”的一阵，人们丢掉了手里的 小屋的门“呼”地打开了，银奎师傅站 工具，围住了刚出现的杨蕾蕾和大耀。 在门口。大耀赶忙站起来，原来要说的话 “好消息，好消息！”杨蕾蕾兴奋地报 用不上了。他迎着这个老工人，带着愧色 告，场地上顿时静了下来。“我们的大型膨 问：“银奎师傅，你是个老烧窑工，这样热心 胀不烧砖，经钢厂试用，膨胀性能良好，钢 试制不烧砖，真的决心改行？” 包寿命提高两倍…” 银奎师傅洪亮的笑声震动着屋子，盖 杨蕾蕾的话被人们的欢呼声打断了。 住了风声：“革命在前进，生产大发展，总不 卢玉英显得异常平静，她把喜悦欢乐埋在 能守着旧道道当老保守呀！” 心里，脑子里出现了更远的将来…热腾 片玉英抿着嘴笑了。 的人声渐渐静下来，卢玉英抹了把汗说： 大耀把手里的钢皮尺当作刀，启开了 “同志们，我们今天生产一块耐火砖， 本子上封住的最后一页。 等于昨天生产的两块三块！是的，以前生产烧窑砖，用机械化，今天砖型放大了，得 五 用手工，可是，当我们看到钢厂的钢包使用 第三天早晨，阳光煦和。试制新钢包 寿命延长了，可以提高出钢效率，看到耐火 砖的场地上，“蓬蓬蓬蓬”，好几支冷泵枪在 材料消耗减少了，可以降低钢的成本，看到 吼叫，显得特别有生气。 炼钢工人可以少拆包少砌包，劳动强度减 卢玉英叉开双腿，一只手捏着冷泵枪 轻了，我们干重活就是再苦再累也心甘情 开关，一只手稳住跳动得厉害的枪身，在一 愿！而且，我们一定能搞出适应生产大型 个四周紧固的木板铁芯模里捣固大型钢包 不烧砖的自动流水线来，会的，一定会的！” 砖。银奎师傅拿把铁锹为她加料。旁边的 杨蕾蕾俏皮地说：“冷打费点力，也有 工人想从卢玉英手里夺过冷泵枪，她怎么 好处，可以不被火烤啦！” 也不肯松手。接连两日两夜，卢玉英为了 银奎师傅摸摸胡子说：“烧窑工人那有 试验没回家，此刻她又连续打了好几个料 怕火烤的，我们人人心里有团火啊！” 层，直打得枪眼冒烟，枪身发烫，她倒换了 “对，我们人人心里有团革命的火，要 两只手的位置，冷泵枪更有劲地跳动，松散 让它越烧越旺，烧出个共产主义的新世界！ 的泥粒往外飞溅，爆到卢玉英的脸上和嘴 同志们！千吧！” 里。汗水顺着她的发鬓往下淌，滴进料里 卢玉英号召着，正待拿起冷系枪，大耀 被吸收了。一会儿工夫，松散的颗粒层上 走前一步先拿住了，他工作帽也不戴，开关 出现一个个冷泵枪打出来的“老虎脚爪” 一拧，猛干着。卢玉英给加了一锹料，大耀 印，渐渐地，变成了紧密的耐火砖。两天 拾头看着她和热气腾腾的工人们，感到象 来，他们已经生产了一批，由大耀和蕾蕾送 有一团火烤着，心头顿觉滚烫起来… 到钢厂去试用了。眼下，卢玉英又打完一个料层，银奎师傅不肯给她再加料，逼着她 28 ==========第25页========== 声声歌唱毛主席画 船台高高啊高高船台， 咱们装配班老将另一番风度， 金 跃进的红花竞相开； 银眉银鬓配上了银锤银铠； 色 多么幸福啊多么骄傲， 为祖国多造船、造好船、造大船， 毛主席登过咱们的造船台！ 再干它十年、二十年才够痛快。 的 忘不了金色的那一天， “外国有的，咱们也要有！ 船 各路人马轰轰烈烈闹竞赛； 外国没有，咱们奋发图强造出来！” 合 刹那江呼海啸卷扬机唱呀， 啊！造船台就是争气台啊， 毛主席登上了咱们造船台！ 看！咱的万吨轮翻江又倒海… 一握上毛主席那双有力的手， 船台高高啊高高船台， 咱们的茧手就能够移山填海； 金色的航线在船台上铺开； 紧握住毛主席那双伟大的手， 只因为毛主席登过咱们的造船台啊， 咱们把自力更生大旗高高举起来！ 造船台才会龙腾虎跃金灿灿！ 路鸿・ ?造船台就是一座英雄台牙，英雄台上处处是革命的栋梁材！看！打翻身仗的大旗卷起风雷，雄壮威武的序幕早已拉开： 红旗一辈传一辈 咱们电焊班里的娘子军英姿飒爽，攀上桅灯架，战斗在九霄云外； 黄持一・ 当批林批孔的怒火燃上焊枪口，水面抢焊，顾不上大江涛击浪拍… 咱们塔吊班里突击班急起直追， 一辈传 飞登云梯来到百米高空驾驶台； 辈！ 团结胜利长征路携手同把战鼓都一弯巨钩凝聚打翻身仗必胜的信念，老中青，三结合建在人民心坎内千社万厂党委会， 神州处处筑堡垒， 毛主席描图红笔挥 山样的分段抓在手中不摇不摆！ 2 ==========第26页========== 一声号子飞出口， 公路又飞重霄九 千山万水抛身后， 船厂夜读 批林批孔促大干，公路又飞重胃九。 居有松 何维莹・ 百里浦江百里灯，船厂夜校热腾腾， 十二批 灯光闪闪映白发，书声琅琅育新人。 讲台上站着老铁匠， 毛主席绘图咱们绣。千年溯荡春光好，桃花雨里奔铁牛，柳荫丛中露新屋高压线塔穿云头。巍巍大坝储绿水，公社百里山河秀，『停带」谬论批个透，荡新姿 一身红光满脸春；老树逢春绿到梢，好似苍松向阳生。 宛世照 大手一挥箭离；箭箭击穿骗子心，台上台下一个声：彻底批臭《三字经》！ 米 什么“人之初”来“性本善”，都是反动人性论；老板鞭痕身上印， 托起大厦上九重 孔孟之道吃人经。 金洪远李士平 老铁匠越批越激动，手中石笔捏成粉，星星看得不眨眼， 工人阶级本姓“攻”，江水听得不喘声。 桩尖直向地心冲； 范潮龙是党加足大庆油。大平板车向前飞，跨山涉水风雷死，车轮滚滚不停留， 是党加足大庆油 船厂夜校热腾腾， 自力更生扎下根， 好似船坞开闸门，理论队伍象巨浪， 托起大厦上九重！ I 浩浩荡荡向前奔！ 25 ==========第27页========== 起宏图 姚建明 湾近年来的治水改土，是吃了苦，做出了好成绩的。但是渐渐地，他那自得的微笑消 县里召开的“农业学大寨、实现远景规 失了，脸绷紧了。 划”会议在第四天下午临近结束，县委安排 原来，老支书兴致勃勃地讲着松湾更 了一个指采的发言，那是全县有名的红星 宏大的建设规划，对几年来松湾大队的成 公社松湾大队党支部书记张大忠关于治水 绩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阿兴心里嘀咕 改土的经验介绍。几天来，全县的社队卡 开了：原先鸡零狗碎的松湾，已经整了那 部都沉浸在一片改天换地、建设社会主义 么多田，治了那么多水，成了全县有名的先 新农村的热气腾腾的景象中，因此，当县委 进大队，现在该歌口气哇。于是，他不满地 书记一宣布这个议程，大伙就立即报以一 朝台上瞥了一眼。 阵热烈的掌声。 只见张大忠把棉帽子往后脑勺推了 六十开外的老支书张大忠迈着两条刚 推，大声地说：“我们党支部还没来得及讨 劲有力的腿蹬蹬奔上台去。几天的会议， 论，我个人想法，若是东一锄头、西一铁搭 使这位干了几十年庄稼活的老汉见到了天 地修修补补，社会主义新农村哪年哪月才 外天，看到了更远的将来。在这样重要的 能建成？！学大寨要有一个远大目标，要不 会议上发言，他要谈些什么呢？他从容地 断有新创造。我在想，能不能使松湾九曲十 站立在台上，一张闯风搏雨、布满皱纹的 八弯的湾河来个大搬家，搞个五年规划？” 脸，舒展着，泛着红光… “啥？湾河搬家！”阿兴的屁股在座位 老书记要发言给台下坐着的松湾大 上挪动了一下，“嘿，真是‘树老根多，人老 队大队长阿兴增添了不少光彩。是嘛，松 话多’，劲头一上，准是离弦走板了。” 28 ==========第28页========== 台上又传来了张大忠响亮的声音：“我 “这一唉” 们开直湾河，使松湾来个刨根除底的大变 两个人的话就这样崩断了。这时，夜 样，那曲曲弯弯的地坎、道路要拉直，零零 色更浓，月亮在灰云里穿行，断断续续地探 碎碎的田块要连成一气搞格子化；队里的 出脸来，宽广的冬野显得特别恬静。脚下 社员要爱国家，爱集体，一心奔社会主义； 已经是松湾大队了。老书记深沉地跳望着 松湾的一水一土要为国家多作贡献…” 这片熟悉的土地出神，的确，实现五年远景 “哼，这是不切实际… 规划，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这是一场深刻 阵哗啦啦的掌声打断了阿兴的思 的革命，是前所未有的美事啊，但是不要忘 绪，张大忠精神焕发地走下台来。 记，还会有斗争。想到这里，他的两条腿迈 散会后，张大忠急步奔出会场，他把右 得更快了。 手在额前一搭，细眯着眼朝西天一望，见太阳还有一杆子多高，就喊上阿兴急急往 二 回赶。 在月光朦胧的村口，大队妇女队长翠 象今天这样各自问着头，沉默地赶路， 芳正挑着一担湾河水，颤悠悠地走来。这 这对张大忠和阿兴来讲还是出格第一回。 姑娘老远就扬着噪子喊道：“你们这么快就 阿兴心里想，“要说大干苦干，我阿兴东奔 赶回来啦？”说着卸下肩上的担子，快蹦几 波，西劳累，硬是和你大叔领着松湾的社员 步，抢过老书记手中的行李，搭在自己的扁 大伙治水改田，没半句怨言，可现在情况不 担上，“大叔，刚才广播里听到你治水改土 同啦，还一个劲地治、改，何苦呢！”他擦擦 的新打算，一定有什么新精神了？” 脑门上的细汗珠，打破了沉默： “有，有！我们开个队委扩大会，快合 “大叔，远景规划在喇叭筒里一下揽出 计合计。” 去了，实在有点犯不着。” 老书记心里的一团火，立刻感染了这 “怎么？不想看到松湾更新的模样 个年轻姑娘。她挑起水桶，连声说：“好， 儿？”张大忠不慌不忙地反问。 好！我马上通知，你们快歇个脚！” “几年来，我们松湾辛辛苦苦，总算把 张大忠跨进了大队办公室。这时窗外 产量搞上去了，如今手捧脑袋往墙上撞，不 闪出隐隐约约的一条黑影，他机警地打开 是太冒险吗？” 窗子，见是第一生产队的地主分子刘富根 “那修修补补、安安稳稳过日子可保险 耷拉着脑袋，穿着套补了又补的粗布衣，趁 了吧？嘿，不肯下米，要吃白饭，没那便宜的 着夜色在湾河边的地坎上晃来转去。 事。干社会主义就得一心往前闯！” “刘富根，干什么？”张大忠上前责问。 “这我懂。可大叔，这五年规划不象以 “嘻嘻，趁着有点月光，再挑几担土。” 前那样容易。”阿兴摊了摊手，“你想想，湾 刘富根说着想挑起担子。 河搬家，那是几千万土方的大工程，全队的 张大忠严厉地说：“刘富根，你必须老 劳力只有上千人，要一担担挑…” 老实实，不准东跑西跑！” 老书记停下脚步，说：“大寨人劈山造 望着地主远去的背影，张大忠不禁想 田，在乱石山沟里都要种出好庄稼，我们在 起解放前，湾河两岸到处插着刘家界碑。 平展展的田上多挑几担土，多磨几个膀子 解放了，村里进行土改，贫雇农分了刘家的 就害怕了？” 地，没收了刘家的财产，那一块块刘家土地 27 ==========第29页========== 界碑也被砸得粉碎。这能使刘富根他们死 棵苍劲的青松在腊月里显得格外葱绿。 心吗？这回要治湾河水，更要拆坎除界，把 老书记一脚跨上土墩，眼前就是湾河。 土地连成一气，搞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远景 夜色下河水引动了老书记的思绪，它在老 建设，进一步革私有制的命，他们能安心 书记面前展现出一段往事 吗？张大忠想着，慢慢关上窗。 阿兴五岁那年，日本帝国主义勾结刘 不一会，参加队委扩大会的人都来了， 富根的父亲大地主刘老财，侵占了松湾，一 他们挨紧老书记围成图子，静听他激动的 下把美好的松湾糟塌得支离破碎，这一切， 讲述。“我们松湾在过去的治水改土中是有 使阿兴父亲、一个共产党员的心中，燃烧着 些成绩，但是不能躺在功劳簿上乘凉，让 一股股阶级仇民族恨。就在一个倾盆大雨 学大寨的汗渍干掉。要大胆想，大胆干，听 的漆黑夜晚，阿兴父亲和张大忠摇着只小 毛主席的话，画最新最美的图画！”老书记 船去执行任务，不幸被鬼子发现。阿兴父 清了下嗓门又说，“我们要搞社会主义新农 亲掩护大忠撤退，自己用手榴弹、铁铲奋力 村的远景规划，就要同小私有制的残余不 抵抗，结果被捕了。不久，阿兴的父亲在松 断决裂。阶级敌人要作对，搞破坏，代表小 湾河畔英勇就义… 农经济的保守思想要反对，我们要时时刻 老书记面对清悠悠的湾河水，向大伙 刻看到胜利后的斗争，在斗争中把社会主 说：“我们的湾河着实不简单啊，这里流淌 义的家业办得更好！” 过先辈的鲜血，渗透了祖辈的汗水，生活在 石激起千层浪。老书记的话使党员 社会主义天下的松湾后辈人就该一鼓作气 干部、贫下中农心中涌起一阵阵的激情热 往前闯，建设一个新松湾啊！” 浪。沈大伯一拍大腿，颤着嗓子说：“老兄 接着，老书记又兴奋地说：“我们能不 弟哇，我活了近七十年，半腿子在土里啦， 能从湾河着手，让它搬个家，使松湾来个翻 我还想亲眼看看这幅最新最美的图画！” 天复地的大变样！”他用手碰了碰旁边的阿 心灵手巧的翠芳早就奔出会场，没一 兴，“画上这一笔！” 会，又一阵风似地卷进来，把手中的笔和纸 阿兴的脸紧锁着，心想，几年来，为了 一举：“大叔，画，快画，画一张松湾大队治 治水改土，全大队不分白天黑夜地淌汗苦 水改土的五年新规划！” 干，我们做干部的应该关心群众，设法让大 纸摊开了，该从哪里开始画？这几年 伙生活得更美。哎，治理湾河，那实在是 来，该平整的田平整了，该筑的渠筑了，连 “远水解不了近渴”。阿兴本是火爆爆的直 拖拉机路两旁的榆树也长高了一节。老书 心肠，这会儿他蹲下身子，闷声闷气地说： 记望了大伙一眼，爽朗地说：“我看，趁着有 “大叔，湾河搬家，可不是油盏里的灯 点月光，我们把松湾的地挨个踏遍，摸透它 草，可以随便拨来拨去。” 的过去和现在，才能知道它的将来。我们 “怎么，手颤了，没胆子画上这一笔？” 边走边画吧！”说着提起他那心爱的铁铲， 老书记含笑凝视着阿兴。顿了一顿，他 领着大伙走出屋子。 又扳着指头对大伙、也对阿兴说：“我们把 这时，西北风刮得更烈了，天上的云象 九曲十八弯的湾河开直、加宽，成为松湾 在赛跑。老书记迎着北风，带着一行人穿 大队的主干河道，以后再依着湾河开掘几 行在湾河两岸的田坎。越过一道水渠，前 条支干河道，到那时，我们松湾的田齐崭 面就是松湾队唯一的高土墩。那土嫩旁两 崭、方正正，成为旱涝保收的丰收田。趁开 28 ==========第30页========== 直湾河的机会，我们还要修宽道路，架起桥 着那纸上的线条该怎样变为大伙心上的 梁，让汽车、拖拉机依着畅通的大路直来 蓝图，很晚才上床。 直往，进一步实现农业机械化。还有，往后 第二天清晨，他又起了个大早，推开 我们的村庄可以集中，造起农民新村；还可 门，不禁笑开了。松湾村变成了银白天地， 以多办些学校，建设一支有文化的贫下中 纷纷扬扬的雪下得正紧。真是个好冬闲啊！ 农队伍…”老书记越说越响，说得大伙心 他赶紧拿出小铁铲磨起来，边磨边揣摸着 明眼亮，心花怒放。 昨夜里阿兴的一番话。从眼前看，第一生 阿兴眯着眼听着，仿佛没全听进去。他 产队的损失是比较大，但只要组织好全大 顺着湾河望去，那笔直的视线正好横穿整 队的劳动力，在开湾河过程中，帮助一队填 个大队，尤其是第一生产队几十亩副业田。 平老河，平整土地，从中可以补回三十多亩 他指着田里鲜嫩的白菜，心痛地说：“看看， 田，赶在开春前播下一批菜，再多分些肥， 开直湾河，第一生产队损失有多大。大叔， 还是能克服困难的。想到这里，他擦干了 我们应该为生产和社员生活想一想！” 铁铲上的水渍，也顾不得披上雨衣，便一头 老书记也早已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 扎进了雪野，朝第一生产队沈大伯家走 沉思了一下，坚定地说：“把眼光放得远一 去。 点。要知道几十亩副业田才是一粒芝麻， 刚走到沈大伯的门口，见大伯的门吱 我们开直湾河，使全大队几千亩土地、甚至 呀一声，只见一只大公鸡扑闪着翅膀，咯 邻近大队的大片土地受益，推动公社、县的 咯叫着，抢先从门缝中飞扑了出来。 远景规划，这可是个大西瓜！” “大忠呀，看你下雪天里迎着春风来， 阿兴使劲地吸了一口烟，说：“要治，要 准有事吧！”沈大伯打开门招呼着。 改，那等以后国家支钱！” 老书记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跺了跺脚， “不，湾河我们治定了！”老书记用力把 跨进了门：“大哥，一夜下这么大的雪，生活 手一挥，“还得靠自己力量治，不花国家一 上有什么难处？”说着挽起袖子准备誓大伯 个钱！” 打水去。沈大伯想拉住他：“大忠，我说你 这时，旁边的翠芳早就不耐烦了，她朝 呀，把心思全放在湾河搬家上不够，还老惦 阿兴白了一眼，猛地从他手中抢过笔和纸： 着我们呀！”可说归说，拉还是拉不住。 “看你头脑里尽想啥！你不画我画！”说着 老书记打满了一缸水后，便坐在沈大 捋了一把被北风吹乱的头发，按着老书记 伯对面谈开了。他们从今天的湾河谈到了 和大伙的心意嚓嚓两下：一条笔直的新湾 未来的湾河，从今天的松湾淡到了二十 河在图上出现了。 年、五十年以后的松湾。是呵，自从毛主席 “好吧，既然大伙决定了，我保留意 共产党领着全国农民奔上社会主义金光大 见，”阿兴无可奈何地表示，“不过，我还是 道，就干起了自古以来没人干过的大事业。 认为应该为群众的利益、集体的生产想一 有这样伟大的党，这样伟大的人民，还有什 想，别冲昏了头脑！”说着气呼呼地走了。 么克服不了的困难呢？ 两个人谈着，直觉得心里暖融融。老 三 书记直截了当地说：“大哥，这回开湾河，暂 当夜回家后，老书记按着大伙的心意， 时会给你们生产队带来损失呀！” 把松湾治水改土的新规划改了又改，思量 “哎呀，大忠，我早就思量过了，那笔直 29 ==========第31页========== 的河总比弯曲的河少占田地吧？这样一开 沈大伯望着铁铲，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填不就多出几十亩田来？只要我们再添 正在这时，阿兴领着一队队长长发吵 上几把硬劲，用不了明年就能长出好庄 吵嚷嚷地来了。阿兴一进门就大声说：“我 稼。”停了停，老人又感慨地说：“看眼前是 早就说过，开湾河不行，现在闹得意见一大 损失，可看长远那真叫为人民造福啊！大 堆，你们听一听！” 忠，你领着大伙干吧。” 原来，为了制订五年规划的事，阿兴气 老书记一阵爽心大笑。他深深觉得社 了一夜，今天大天亮才起床。他一望门外 会主义、共产主义的美好目标，正象台巨大 大雪纷飞，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样一个好 马力的抽水机，激卷着人们心田的泉水，去 冬闲，要是能搞一些副业收入，兴许到年底 滋润祖国万紫千红的大地。“大哥，你和我 还能长一节集体经济哩。于是急忙朝大队 是一个心思！可也不能忘记和我们走着两 办公室走。 股道的人。” 刚巧路过生产一队，看见地主刘富根 老书记一提醒，沈大伯就想起一些事： 在湾河边的地坎上有气无力地扫着积雪。 “制订规划的事，一夜就传到了我们队，那 刘富根见阿兴急冲冲地赶来，转了下贼眼， 风言风语也不少啊。”接着便放低声音说， 堆着笑脸凑上前去： “那狗地主刘富根，就是深更半夜在湾河边 “嘻嘻，大队长早呀，你们是大忙人，这 的地坎上转啊！” 么早就踏着雪去办公事了。” 老书记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说：“大 阿兴朝他瞥了一眼，本想不睬他，但刘 哥，别看这傢伙平时哼哼哈哈，落片树叶 富根又迎上来说：“大队长呀，你们领着大 也怕砸了脑袋，但黑心眼能死吗？土改那 家治水改土，真是熬尽了心血呀！…” 年分了他家的田，那不过是割了他身上的 “老实点，”阿兴望着刘富根这副阿腴 肉，这回我们要把旧社会私有制残留下来 奉承的丑态，厌恶地打断了他的话。但这 的地坎界线统统拆光，就好比拆他的黑骨， 时他又想起了开直湾河，将会吞去一队良 他的黑心啦！刀 田的事，火气忍不住冒出来，他急于找到长 老书记和沈大伯谈到这里，更觉得大 发，就粗声粗气问道：“你们队长在吗？” 队长阿兴的思想实在糊涂。他俩是看着阿 刘富根赶紧上前，哈着腰说：“在，在， 兴长大成人的。每当阿兴在革命路上前进 大清早就在为队里的事操心了，还听了群 一步，他们就从心底里感到高兴。记得成 众不少议论呢。” 立互助组那阵子，阿兴就和长辈人一同出 “什么议论？”阿兴瞪大了眼睛盯着刘 一同进，”擦着劲和大伙奔集体化的道路。 富根。 就是在几年来学大寨的高潮中，他也是 “嘿，照”刘富根转着眼珠望着阿 白天黑夜忙在湾河两岸，挺着身板领着大 兴的一举一动。 伙整田筑坎，从不哼半声苦。但是随着换 “快给我说！” 来一个个的好年景，他慢慢自满了，总觉 “是，是，我说，”刘富根拾起头，“长发 得松湾不错了，近的看得多，远的就想得少 好象在发牢骚，说开湾河，吞去队里几十亩 了。想到这里，老书记婉惜地吁了一口气， 副业田，是存心拆一队的台。他还说这是 指着手中的铁铲说：“大哥，我看阿兴他呀， 不关心群众生活。”说到这里，刘富根斜着 有点忘记了这个了！” 眼，看了看阿兴脸上渐渐升起的火气。 80 ==========第32页========== “唉一一”阿兴举起拳头在自己的手心 发紧走两步奔到阿兴面前：“阿兴，你是个 中狠狠地一击，丢下刘富根朝长发家走去。 大队长，也该为我们一队的集体收入想想 一队队长长发蹲在地上在装着锄柄， 呀。眼前正值好冬闲，机不可失啊！” 脸上果真绷得紧紧的。见阿兴进门，就放 阿兴站定了，迟疑了一下，猛地把手一 下东西，单刀直入地说：“阿兴，听说要开湾 甩：“好吧。” 河，填去我们一队里几十亩副业田？” 他俩刚在办公室里坐定，老书记也手 “嗯，党支部有这样的打算。”阿兴点了 握铁铲进门来了。他见阿兴伏在办公桌上 下头，平平地说。 正在为长发写外出做零工的介绍信，一股 “唉一不行阿，你想一想，几十亩副 按捺不住的怒气升了上来。他极力克制 业田哪！叫我怎么向大伙交代…” 着，好半天才说： “那是党支部集体讨论决定的，有意见 “阿兴，你要干什么！” 可以慢慢商量。”这时，阿兴听说老书记在 阿兴很不自然地摊了摊手说：“如今守 沈大伯家，就说：“找大忠叔去，有话当面谈 着冬闲，为集体增加收入嘛！” 清。”说着，两人一前一后直奔沈大伯家。 “守着冬闲正好搞规划，劳动力的调动 老书记张大忠见他俩气呼呼地赶来， 应该由党支部讨论决定！” 冷静地端过一只板凳。可阿兴忍不住嚷开 阿兴跳了起来：“眼看吞去几十亩良 了：“大叔，搞社会主义远景规划我并不反 田，又不让他们外出，犬叔你到底是什么道 对，但得听听群众意见哇。” 理！” 老书记心平和气地说：“是为几十亩副 老书记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这个道 业田吧？”停了停又说，“阿兴呀，要是心中 理，要让群众的一滴汗、一点力气都不白 没个大目标，一根稻草也会压弯了腰！” 费，点点滴滴都用在社会主义建设上！” 阿兴一哚脚说：“你应该关心群众！” “啥？我就不是用在社会主义建设上？” 沈大伯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要说群 阿兴不服气地反问。 众，我多吃了几年饭，也该充个数。你呀， “发展下去很可能是这样。”老书记严 口口声声关心群众，可你知道群众心里在 肃地说，“你为啥光顾眼前利益，看不到 想啥？！” 毛主席、共产党把松湾河田交给了我们，就 “不管怎样，我就想不通！”阿兴别转 是要我们创大业，加速社会主义革命和建 身，一把拉着长发，冲出门去。 设？你为啥只看到一个队的事，想不到天 老书记本想耐心地把和沈大伯商量好 下还有多少受苦人，需要我们把中国的事 的办法一一告诉阿兴，但来不及了。他紧 情办好，去支援世界革命？” 上一步，大声喊道： 这一连串响铮铮的话，象重锤敲着阿 “阿兴一” 兴的脑门，他闭着嘴唇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长发 老书记走上一步，深情地拿起靠在桌边的铁铲，在自己的膝盖上重重锤了一拳： 四 “唉—一我为你痛心啊！”他慢慢直起腰， 呼呼的北风夹着纷纷扬扬的白雪从四 就象过去每次斗争激烈的时候一样，他又 面八方卷来，阿兴和长发气鼓鼓地走在冰 颤着嗓子对阿兴讲起了三十年前那战斗的 雪覆盖的小路上，心里象缠着一团乱麻，长 风雨之夜… 81 ==========第33页========== 阿兴父亲被捕后的一天清晨，鬼子突 吗？！” 然在松湾村四周架起了机枪，押着被绑的 阿兴的胸膛起伏得厉害，脸上有点发 阿兴父亲来到松湾。狗地主刘老财也狐假 烧了。 虎威地晃着脑袋，帮着鬼子把松湾人赶到 这时，门外一阵吆喝，翠芳、沈大伯和 湾河边的地坎旁，自己气势汹汹地站在刘 社员群众押者地主刘富根冲了进来。一进 家石碑前，声嘶力竭地喊：“说！谁是你的 门，翠芳就指着手里的一块石头气愤地说： 同伙，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这狗地主大清早就装着在湾河边的地坎 阿兴父亲蔑视地望了他一眼，理也不 上扫雪，暗地却在那里埋界碑，生怕我们搞 理。 社会主义远景建设，拆了他的地坎，粉碎了 “再不说，我就要用你的鲜血祭我的风 他复辟、变天的迷梦。当场给大家抓住了。” 水宝地！”刘老财大声嚎叫着。 狗地主缩着枯萎的脑袋在地上索索发 “你的风水宝地？”阿兴父亲逼视着刘 抖。他望着持枪握棒的社员群众，喘着绝 老财，充满激情地说：“不！这是人民的土 望的粗气。土改当年，血债累累的刘老财 地！这是松湾贫苦农民的土地！总有一天， 被镇压了。刘家失去了所有土地和财产， 你身后的这块刘家界碑会被砸个粉碎，这 就连那高大的土地石碑也给连根挖起，被 块土地也会彻底变个样，人民爱怎么安排 穷人砸得粉身碎骨。刘富根偷偷地拾回一 就怎么安排它！”说着，他又望了望滔滔湾 块碎石，梦想有朝一日夺回刘家土地。可 河和两岸的土地，转过脸来对众乡亲说： 是想不到这回搞什么农村社会主义远景建 “有骨气的松湾人，要放开眼晴朝前看，顶 设，这使他那一点点泡影也破灭了，于是他 天立地斗下去，一代一代地斗下去，打出一 刨出珍藏多年的残石碑，准备埋在被拆除 个人民的新天地来！” 的地坎里，将来留个记号。 听到这里，阿兴的头慢慢低下去了。父 “哼，别痴心妄想了！”翠芳气愤地把手 亲共勇就义的情形和留下的遗言，他都非 一甩，一块带着半个“刘”字的残石头在地 常熟悉，在斗争地主刘老财的斗争台上，他 上滚动了儿下，一动不动了。 听老书记讲过，在村里组织第一个互助组 老书记张大忠响亮地向大家说：“同志 的时候，他听老支书讲过，在人民公社成立 们，刘富根埋界碑这件事可以使我们清楚 的锣鼓声中，他又听老支书讲过。过去，他 地看到，搞不搞社会主义的远景规划，实际 常常以此作为鞭策自己的动力。可是近来， 上是一场复辟与反复辟、前进与倒退的斗 他确实有点忘了。老书记望着白雪溶溶的 争。我们分了地主的地，没收了他们的财 大地，对阿兴说：“革命前辈为什么不怕牺 产，但是地主阶级的思想残余还存在。因 牲、艰苦奋斗？就是因为他们心中揣着个 此，摘远景规划，重新安排河山，这决不是 共产主义的大目标，脑子里画着一张人民 开一条河，筑一条路，拆一条地坎的小事， 江山的远景图！今天，在毛主席共产党的 而是一场向剥削阶级私有制开展猛烈进攻 领导下，前辈的理想正在我们手中逐步变 的伟大革命。通过这场革命，更使我们广大 成现实。我们决不能半途停顿，要继续咬 贫下中农一心奔社会主义，奔共产主义！” 紧牙，添足劲，在烈士鲜血染过的土地上添 说着就叫民兵把刘富根押下去。 红扎绿，画幅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宏 人群里走出长发，他痛心地说：“就是 图。否则，我们的脸上难道不感到发烧 这狗地主，大清早跑到我家里。唉一我 2 ==========第34页========== 上了他的当！” 翠芳俩合伙揣摸画了一张新湾河图，给你 听着长发的话，阿兴也猛地震动了一 们作个参考。” 下，想起早晨在湾河边地坎上狗地主的一 这时群众蜂涌而上。钟大叔拿出了水 些话，不觉伸出拳头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敲 渠的改造方案，胡大婶献来了泖荡田的治 了一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理计划，连十来岁的红小兵也捧了张纸来 老书记拉过阿兴和长发的手，语重心 了。刹时，一张张图画，一份份意见，都展 长地说：“阶级敌人能蒙住我们的心窍，那 现在老书记的周围，老书记上前一步，双手 是我们自己眼光短浅，还有小农经济思想 “接过来说：“阿兴，快拿着吧，这才真正 的残余。”少顷又说：“阿兴啊，毛主席教导 是群众的心意啊！” 我们要愚公移山，改造中国，在一穷二白 阿兴接过图，内心翻腾起伏，一时竟不 的土地上描绘最新最美的图画。过去，我 知怎么说才好。 们在毛主席领导下，通过激烈的阶级斗争 隔了一会，他接过大忠叔手里的铁铲， 和路线斗争，从互助组到合作社，到人民公 坚定地说：“大叔，我们一定要把湾河开好！” 社，用自己的双手画出了一幅幅蓝图。今 “对，趁着冬闲，马上动工！”人群沸腾 天，我们还要用这双手，在祖国河山上画出 了。 更灿烂的宏图。” 老书记满面红光，激动地望着大伙，坚 老书记无限兴奋地抒发着未来的憧 定地把手一挥：“走一上湾河去！” 憬，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张松湾五年治水改 浩荡的人马向湾河奔去，队伍里响起 土的规划图，又说：“毛主席指出：‘这种计 了有力的歌声： 划的用处，是有一个长远的目标，使人们的眼光不被限制在眼前走出的一步。’乡亲 湾河淙淙流水长， 们，只要我们双眼紧盯着大目标，不怕流 学习大寨心欢畅， 汗，不怕吃苦，就一定能从人民公社扎扎实 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哎， 实地向着共产主义迈出新的脚步！” 毛主席领路咱跟上 “大叔！”翠芳带着满身青春活力，走出人群，激动地接过老书记手中的规划图： 歌声消溶着冬天的残雪。老书记张大 “我们青年人一定接过革命前辈的志向，画 忠领着松湾人又迈开了扎实的一步… 出更灿烂的宏图。” “大忠呀，”年迈七十的沈大伯从胸前 (题图：吴大成) 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图：“老了，不识字，我和 88 ==========第35页========== 法家诗文选读 改革家的诗文 一读王安石的几篇作品 上海师大中文系大批判组 北宋神宗熙宁、元丰年间进行的变法 的是人祸一“特愁吏之为，十室灾八九， 革新运动是我国历吏上的重大事件之一。 原田败粟麦，欲诉嗟无赇。”没有钱物贿赂， 而这场改革就是王安石倡导的。伟大的列 贪官污吏自然“答扑随其后”。然而这些吃 宁称他是“中国十一世纪时的改革家”。 人的豺狼竟然还“自谓民父母”！北宋由于 改革家需要改革的文艺。王安石的诗 大地主、大官僚、大商人专权，政治暴虐腐 文是紧密地为其政治路线服务的，他说： 败，土地兼并激烈。他们霸占了全国十分 “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王安石对 之七的土地。王安石谴贵了这种“富者财 文艺的基本要求同他在政治上摘改良的目 产满布州域，贫者困穷不免于沟壑”的状 标一致，要“有补于世”，为现实政治斗争 况。但王安石是站在地主阶级立场上作这 服务。 种谴责的，他在这首诗里把北宋的农民起 今天重读王安石的诗文，仍然可以从 义污蔑为“剩盗”，表现了他不可能摆脱阶 字里行间发现一些战斗的闪光。王安石的 级局限性的束缚。 有些诗文，笔力雄劲，语言朴素简洁，说理 北宋时期的大地主阶级从巩固自己的 透彻，是当时尊法反儒的战斗名篇。当然， 统治地位出发，执行“斥地与敌、守内虚外” 由于时代的局限和阶级的限制，王安石还 的卖国政策，把军事力量主要用于对付国 不可能从根本上摆脱儒家的束缚。因此，他 内的农民起义，对外则献媚讨好，割地赔 对社会的改革是不彻底的，他对儒家的批 款，不敢抵抗，丑态百出。他们加紧搜刮 判也是不彻底的，这在诗文中也有所反映。 民脂民膏以作为对北方外敌西夏和辽的供 王安石从他“有补于世”的文学基本观 奉。广大农民不但要养家里的虎，还要喂塞 点出发，用自己的诗文较尖锐地揭露了北 外的狼，这样就更深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宋的积贫积弱的局面，雄辩地证明了政治 王安石愤慨地写诗作文抨击大地主阶级的 改革的必要性。 投降媚外路线。他在《河北民》中写道：“河 王安石在变法前夕写的《感事》诗就反 北民，生近二边长苦辛。家家养子学耕织， 映了社会的贫困和吏治的黑暗：广大百姓 输与官家事夷狄。今年大旱千里赤，州县 “丰年不饱食，水旱尚何有？”，“况是交春 仍催给河役”。广大农民没法活下去，只好 冬，老弱就僵仆”。天灾害人非浅，更严重 “老小相依来就南”，往南逃荒。但是，“南 34 ==========第36页========== 人丰年自无食”，南人也一样没饭吃，逃荒 他们之间的斗争，是一场地主阶级内部革 的人陷入了绝路。于是乎，整个中国出现 新与保守、前进与倒退的路线斗争。王安石 了“悲愁天地白日昏，路傍过者无颜色”的 理直气壮地逐条批驳了顽固派所谓的“侵 悲惨画面。岂止是“悲愁”，王安石还没彻 官、生事、征利、拒谏”的四大罪状之后，又 底讲出真相。真相是路有饿莩，野有白骨！ 简练地勾画了司马光之流孔孟之徒的丑恶 这种“积弱”局面的形成，也正是大地主阶 嘴脸：“以不恤国事，同俗自媚于众为善”。 级腐朽统治的必然结果。 他在信中坚定地表示“至于怨诽之多，则固 王安石清醒地看到了北宋王朝面临的 前知如此”，没有什么了不起，表现了知难 这种内外交困的严重局势。他写诗概括了 而进的精神。他说自己“度义而后动”，决 这种状况：“赋敛中原困，干戈四海愁。”他 不后悔，决不倒退。他决心“不量敌之众 在要求皇帝变法的信中说“顾内则不能无 寡”，“辟邪说，难壬人”，“出力抗之”，革去 以社稷为忧，外则不能无惧于夷狄”，向最 北宋百年来因循守旧、敷衍荷且的积习。 高统治者发出了“恐天下之久不安”的警 王安石写诗刻画了扎根大地、做岸不 告，提出了“改易更革法度”的政治主张。 屈的孤桐形象，用“岁老根弥壮，阳骄叶更 王安石的其他一些诗篇如《兼并》、《省兵》 阴”的诗句激励自己和变法派。他在担任 等等，也同《河北民》一样，是为其变法大造 宰相期间，“兴利除弊”推行新法，遭到了顾 舆论的。 固派们形形色色的疯狂反扑。其中既有顽 王安石的诗文不但是其鼓吹变法的舆 固派正面的“诛杀少正卯”的露骨威胁，又 论工具，更是其捍卫改革路线的锐利武器。 有投机分子侧翼的冷枪暗箭，还有太后国 著名的《答司马谏议书》就是突出的 戚背后的眼泪鼻涕。但是，王安石针对孔 一例。王安石的变法运动冲击了北宋“恩 丘“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的反动说 速于百官唯恐不足，取财于万民不留其 教，响亮地提出了“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 余”的维护大地主阶级特权的传统政策，损 法、人言不足恤”的战斗口号，冲破了这层 害了大地主集团的政治、经济利益，因而遭 层阻力，坚持了变革、前进的政治路线。王 到了以司马光为首的大地主顽固派的疯狂 安石的弟弟王安国，在顽固派的造谣中伤 进攻。司马光就公开宣称他们这一伙同王 面前，曾劝其兄放弃变法主张，说“天下汹 安石“犹冰炭之不可共器，若寒暑之不可同 汹不乐新法，皆归答于兄，恐为家祸”。但 时”，简直不共戴天。这个极端的尊儒反法 是王安石斩钉截铁，“当于义理，何恤于人 顽固分子在新法积极推行时写信大骂王安 言？”一点也不变其“矫世变俗之志”。 石“尽变祖宗旧法”，使大地主集团“无一人 北宋时期的这场前进与倒退、革新与 得袭故而守常者，纷纷扰扰，莫安其居”。对 保守的斗争，在思想领域内表现为儒法之 这个凶猛的攻击，王安石当即写了《答司马 争。正是在这场斗争中，王安石写出了许 谏议书》，给了以司马光为代表的大地主顽 多批判儒家、颂扬法家的战斗篇章。 固派当头一棒。王安石的信一开头就指出 司马光等大地主阶级顽固派总是拉孔 他与司马光之流“意见每不合”，不是别的 孟之道的大旗作虎皮，而王安石等地主阶 原因，是因为“所操之术多异故也”，即思想 级革新派也总是从提倡变革的先秦法家学 和政治路线不一样：一个是要求变革、前 派中寻找思想武器。顾固派攻击王安石的 进的法家，一个是坚持守旧、倒退的儒家。 “新学”是“秦学”，即和秦始皇推行的法家 85 ==========第37页========== 学说一样。王安石则盛赞秦始皇的郡县制 内政治，同时也为了反抗侵略。在他的诗 说“郡天下而不国，得之矣。”投机分子苏轼 文中，渗透着抗敌御侮的爱国精神。他曾 辱骂柳宗元是“小人无忌惮者”，王安石则 写过两首题为《明妃曲》的七言诗，借汉元 夸奖柳宗元是“天下之奇材”，“能自强以求 帝送王昭君去阿奴“和亲”的历史故事，北 列于后世”，对主张革新的柳宗元表示了敬 评了北宋统治集团在虎视耽耽的外敌面前 意。顽固派大骂王安石“尚法令则称商鞅， 一再退让的政策。“寄声欲问塞南事，只有 言财利则背孟轲”、攻击王安石“挟管（仲） 年年鸿雁飞。家人万里传消息，好在毡城 商（鞅）之术”。顽固派想借咒骂商鞅来发 莫相忆。”“黄金捍拨春风手，弹看飞鸿劝胡 泄他们对王安石革新事业的刻骨仇恨。而 酒。汉宫侍女暗垂泪，沙上行人却回首。” 王安石则在这一片吵嚷声中，写出了“今人 这些形象鲜明的诗句，抒发了沦于强虏凌 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的战斗诗 辱之下的同胞怀念祖国的情绪，也流露着 篇，表示高度崇敬这位在历史变革激流中 对怯懦软弱的北宋统治者的明显不满。这 斗争一生的法家人物的鲜明态度。他在执 两首诗曾引起一场轩然大波。顽固派的范 政期间面对反对派的围剿声，发扬了商鞅 冲在宋高宗面前就借此攻击王安石“坏天 “无顾天下之议”的反潮流精神，与大地主 下人心术”，并引孟子的话，诋毁他“无父无 顽固派作斗争。 君，是禽兽也。”其实，正是这些把孔孟之道 腐朽没落的奴隶主阶级的儒家思想从 奉为金科玉律的顽固派，是出卖民族利益 来是一切进步事业的死对头。玉安石从自 的内奸，是时刻准备投降的败类！ 己革新事业需要出发，操戈挺枪，把矛头直 改革家需要改革的文艺。改革的文艺 指当时神圣不可侵犯的孔丘。他公开批评 要求战斗的文风。因为文风总是同一定的 孔丘是“衰季之世”到处“待沽”的“旅人”， 政治路线相联系的。 把记载孔丘言行的《论语》视为鸦聒雀噪的 我们读王安石的诗文，特别是他在变 “禽言”。他写诗轻蔑地指出：“肯言孔孟犹 法期间写的尊法反儒的战斗篇章，仿佛可 寒饥”。他对孔门经典《春秋》嗤之以鼻，视 以从雄健、峭刻的文风中看到他果断、坚决 为“断烂朝报”，加以罢黜，“不使列于学 的改革家风度。王安石的这些诗文，绝不 官”。针对叫嚣“祖宗之法，不可变也”的司 是封建文人的无病呻吟之作，而是生气勃 马光之流，他在《兼并》一诗中愤慨指出： 勃的战斗文学。王安石在批判风行一时的 “俗儒不知变，兼并可无摧”，痛斥了死抱着 地主官僚文人“秉笔多艳治”的颓靡文风 儒家传统不放的顽固派是兼并势力的代言 时，批评当时的学者“靡靡然穷日力以整 人。恩格斯说“每一种新的进步都必然表 之，粉墨青朱，顿错丛庞，无文章黼黻之 现为对某一神圣事物的亵渎”，王安石对孔 序”，指出“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偻绘画 孟之道的蔑视和批判，尽管有时披上层层 也”，“要之以适用为本”。他更鲜明地提 “尊孔”的外衣，但仍然是这种亵读的表现。 出：诗文要“明而不华”。这些，正是他“有 在民族斗争中，王安石还是一个伟大 补于世”的文学主张的发挥。正是由于他 的爱国主义者。他对于北部边境陈兵数十 持有这样的主张，所以王安石的许多诗文 万并不断制造事端准备大举南侵的外族侵 是政治家的诗文，具有浓厚的政治色彩，是 略者，象法家历来的态度一样，主张坚决抵 直接为他的政治斗争、变革路线服务的。 抗，反对屈膝求和。他的变法，除了改革国 内容决定形式。一股说来，积极的内容 36 ==========第38页========== 决定明快的文风。王安石朴素简洁、一语 期罢相闲居的诗文奉为上品。这正是他们 中的的文风正同儒家拖泥带水、臃肿贫乏 别有用心的偏见，反映出他们害怕变革的 的文风成一鲜明对比：司马光洋洋三千多 阴暗心理。这些孔孟之徒更是捧苏骂王， 言的长而又长的“裹脚布”，被王安石短小 把苏轼充满孔孟说教的诗文吹得神乎其 犀利的三百多字的“小匕首”一《答司马 神，而恨不得把王安石具有尊法反儒精神 谏议书》戳得稀巴烂，成为历史上的笑料， 的“明而不华”的战斗诗文一脚踢入无底深 使许多封建文人耻于承认那封长信为司马 渊。这种历史的顺倒，必须再颠倒过来。在 光所作。 肯定法家政治地位的同时，给王安石以应 宋代以后的孔孟之徒总是从他们的反 有的文学地位，这正是今天我们用马克思 动政治需要出发把王安石早期的充满政 主义占领文学阵地的一项战斗任务。 治、思想内容的诗文贬为下品，而把他后 在位久，未能助上大有为，以膏泽斯民®， 附： 则某知罪矣$；如曰今日当一切不事事@，守前所为而已，则非某之所敢知®。 答司马谏议书0 无由会晤，不任区区向往之至！ 某启②：昨日蒙数③。窃以为与君实 [注释] 游处相好之日久④，而议事⑤每不合圆，所 ①答司马谏议书一本文选自<临川先生集》卷 操之术多异故也⑦。虽欲强聒国，终必不 七三，是王安石驳斥司马光攻击新法的一封 蒙见察©，故略上报⑩，不复一一自辨；重 复信。谏议：宋代的官名，司马光当时为右 念蒙君实视過厚①，于反复不宜卤莽@，故 谏议大夫。 今具道所以®，冀四君实或见恕也。 ②某启一古代人在书信稿上常用“某”字来代替本名，正式写信时才写上本名。某启： 盖偶者所争，尤在于名实⑤，名实已 就是“安石启”。以下几个“某”字用法相同。 明，而天下之理得矣。今君实所以见教⑤ ③蒙教—承蒙你赐给我教言。这是客气话， 者，以为侵官、生事、征利、拒谅①，以致 意指来信。 天下怨谤也。某则以谓受命于人主，议法 ④窃以为与君实游处相好之日久一一私自以为 度而修之于朝廷，以投之于有司，不为侵 和您同游共处，友好相往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官圆；举先王之政吧，以兴利除弊，不为生 窃：表示个人意见的谦词。君实：司马光 事；为天下理财，不为征利；辟邪说，难壬 的字。游处：同游共处，指交往。 人四，不为拒谏。至于怨诽之多，则固前④ ⑤议事一指议论的国家大事。 知其如此也。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士大夫 每不合—常常不一致。每：经常、常常。 多以不恤国事@、同俗自媚于众®为普、上 ⑦所操之术多异故也—所采取的政治主张多 乃欲变此雪，而某不量敌之众寡，欲出力 不相同的缘故。操：持，采取。术：政治主张。王安石和司马光之间的争论是法 助上以抗之，则众何为而不汹汹然@？盘庚 家和儒家的思想斗争，是草新与守旧的两条 之迁，胥怨者民也⑧，非特朝廷士大夫而 政治路线的斗争。 已；盘庚不为怨者故改其度@，度义而后 强聒一硬想在耳边再三解说。 聒(ga): 动@，是①而不见可悔也。如君实责我以 原指声音喧杂。 87 ==========第39页========== ⑨不蒙见察一不蒙你考虑。蒙、见：都表 团前一事前。 示被动语气。 安习于苟且 习惯于得过且过，不作长远打 ⑩故略上报—所以只简单地给你回了一封 算。 信。这封信是王安石给司马光的第二封信， 不恤国事 不顾国家大事。恤：忧，顾。 “故略上报”指的是他的第一封回信。 同俗自媚于众指同大官僚、大地主、大商 ①重念蒙君实视遇厚一又想到你很好地看待 人等同流合污。 我（客气话）。重念：又想。视遇：看待。 此—一指上面那些恶劣的作风。 于反复不宜卤莽一对于书信来往，不应该 不量敌之众寡一不考虑反对者有多少。 粗疏草率。反复：指书信来往。 卤莽： 汹汹然一大吵大闹的样子。 粗疏、草率。卤，同“鲁”。 四盘庚之迁，胥怨者民也一盘庚迁都，一般老 ®具道所以一详细说出我这样做的道理。 百姓也相与怨恨。胥：相与。盘庚：商 具道：详细说明。 朝的君主。盘庚准备把国都从黄河以北， ©冀一希望。 迁到亳(b6)地（现河南省偃师县西）时，一些 尤在于名实一特别在于名和实是否相符。 贵族除自己反对外，还煽动老百姓反对，后经 名实是我国古代思想家经常争论的一个命 盘庚的说服才最终迁都亳地。 题。名：指概念或名称。实：指实在或 改其度—一改变他的计划。度：计划。 事实。王安石针对司马光这个孔孟的忠实信 @度义而后动一考虑到这样做是正确的，于 徒（儒者），用名实是否相符的唯物主义命题， 是就行动起来。度(d0o):考虑。 作为判断是非的一个总原则，对司马光的谬 是一一认为对。 论一一进行驳斥。 ®膏泽斯民一降恩泽给老百姓，这里王安石 ®教—教言，指责。 把自己视为老百姓的教世主，这是一种颠倒 ⑦侵官、生事、征利、拒谏一这是司马光给王 历史的剥削阶级观点。 安石变法的四大“罪状”。侵官：王安石设 ⑧则某知罪矣一那么我承认过错。知：知 “制置三司条例司”作为主持变法的总机关， 道，这里有“承认”的意思。 司马光莎称为“侵官乱政”。生事：王安石 创 一切不事事一一什么改革的事情都不做。前 派人到各地推行新法打击了大官僚、大地主 一个“事”字作动词用，后一个“事”字作名词 的特权，司马光攻击为惹是生非。征利： 用。 征敛财富。王安石的青苗法、均输法等打击 则非某之所敢知—那就不是我所敢知道的 了大地主、大商人的土地兼并和高利贷活动 了。意思是则我不承认自己是错的。 等，司马光进行诽谤。拒谏：拒绝劝说，指 不任区区向往之至一私下不胜敬仰，这是 王安石对保守派指摘他“尽变更祖宗旧法”等 从前写信的客套话。不任：不胜。向往 谬论的驳斥。 之至：仰幕到极点。 @某则以谓受命于人主，议法度而修之于朝廷，以授之于有司，不为侵官一我以为受皇上的命令，议订法令制度，并在朝廷上修正决 商 鞅0 定，分别交给负责的官吏去执行，不能算是“侵官”。人主：皇帝，即宋神宗。 @举先王之政一一实行先王的政事。王安石打 自古驱民②在信诚， 出这个旗号，一方面受阶级局限，另一方面为 一言为重百金轻®。 了减少改革的阻力。 今人④未可非商鞅， @辟邪说，难王人坪击不正确的言论，驳斥 商鞅能令政必行。 巧辩的坏人。壬人：善于巧辩的人。88 ==========第40页========== 千斤顶 丁卫华 一座千斤顶， 啊，想起来啦，想起来啦， 掘起多少钢山铁岭， 当年叱咤风云的红卫兵！ 一根撬山棒， 你曾上街横扫“封”、“资”、“修”， 批起多少风暴雷霆。 你曾下厂迎着风暴战“三停”！ 呀！起重队的铁姑娘， 自从参加起重队， 何时练出这股移山的劲？ 大吊车旁练新兵， 高高电机你敢搬， 手掌上，添一个茧花添一分劲， 巍巍高炉你敢擎。 胸膛里，工人阶级的豪情日日增！ 踩一躲征尘弥漫的帆布鞋， 再教育的日记一篇篇， 一塞外的风沙灌满你的脚印； 你前进的脚下铺新程。 清一清山泉滋润的亮柴门， 是党把你这块才出炉的钢， 江南的群峰回响你的欧声。 淬风雨，锻造成压不垮的“千斤顶”！ [注释] 南，南人丰年自无食。悲愁天地白日昏，路 ①商快—（公元前三九O年一三三八年）战 傍过者无颜色③。汝生不及贞观中，斗票 国时期法家的杰出代表，相泰孝公，主持变 数钱无兵戎④！ 法，为后来秦始皇统一六国打下坚实基础。 ②驱民一—驱使、统治人民。“驱使人民”，这是王安石的地主阶级偏见。 [注释] ③这两句说的是一个典故一商鞅为了取信于 ①河北一指黄河以北。二边一指辽和西夏。 老百姓，在变法前置一大木头于都城南门，声 ②输与官家事夹狄一一被官僚拿去供奉夷狄。 称谁能把它搬到北门，给十金。起初大家怀 宋对辽和西夏每年要交纳大量银第，换取“和 疑，不敢搬。商鞅又宣布，搬后给五十金。有 平”。“输与”，送给。“事”，供奉。 人照搬了，商鞅马上给了五十金。从此，大家 无颜色一面黄肌瘦，没有血色。全诗至此 都相信商铁的话，促进变法的实施。王安石 突出地描绘了国势的积弱和民不聊生的修 借肯定商鞅表明自己实施新法的决心。 象，揭示了变法的迫切需要。 ④今人一指大地主顽固派和道学家。 ④“汝生不及贞观中”两句一汝：你们。贞 观：唐太宗年号。史称唐太宗贞观年间农 河北民 业连年丰收，长安斗米只值三四钱，“北虏久服”，没有战事。王安石借欧颂“贞观之治” 河北民，生近二边①长苦辛。家家养 寄托他变法的政治理想一“斗粟数钱无兵 子学耕织，翰与官家事夷狄②。今年大旱 戎”，即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的统一、富裕和 千里赤，州县仍催给河役。老小相依来就 国防的巩固。 89 ==========第41页========== 渔灯 崇学 余 捕鱼人离不开渔灯。航船要桅灯，张 小心翼翼地挂在尾梢上。风急浪高的月黑 网要网灯，照明要舱灯。每当夕阳坠入江 夜，那一灯如豆的渔火飘摇欲熄，这时，沉 流，夜幕缓缓拉起，长江口外的渔场上就升 重的检声里总是传来爸爸忧心忡仲的喊 起一片灯的海洋。渔灯有红的，有白的，也 声：“海根娘，当心火，勿要灭掉！” 有绿的，亮亮闪闪，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 长夜茫茫苦海深，渔火闪闪待天明。挣 映，宛如一簇簇洒在浪尖上的五彩礼花。 扎在黑暗里的贫苦渔民，多么渴望有一盏 每次探亲回家，当我望着这片绚丽的 风吹不熄、浪打不灭的明灯呵！ 灯海，总会想起家里那盏用了几十年的老 那时江面上也时常出现一些很亮的灯 式渔灯一长长方方，一尺多高，四周镶着 光，亮得惨白，亮得寒心。这些灯光伸出 挡风玻璃，里面经着一根铁芯可以穿蜡烛。 一道道刺目的光束，横扫着满江渔船。渔 由于它一般挂在船尾的桅梢上，渔民们习 民们一望见这些渔蘅的哨船和目寇的巡逻 惯地把它称作“梢角灯”。“梢角灯”既可作 艇，便卸灯收镭，避入两岸的芦苇丛，以免 为航灯，又能用来照明。渔民们与它夕夕 遭受欺凌。然而，躲过了这些亮灯却躲不 相处，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虽然文化 过高挂在渔行门前的那两盏“美孚”汽油 大革命中实现了渔船机帆化和渔村电气 灯，多少收网夜归的渔民远远望见这两盏 化，“梢角灯”早已被电灯所代替，但妈妈却 灯，心里就痛如刀绞。他们辛辛苦苦打来 一直珍藏着我家的那盏渔灯。的确，这盏 的鲜货要在这对汽油灯下过秤进栈，渔行 小小的渔灯，曾经目击了多少渔家的苦难， 的算盘珠子“哗啦啦”一响，捕鱼人的血汗 也曾照亮了多少斗争的道路呵！ 就被榨得干干净净。 我家世代都是长江渔民。爷爷留给爸 生活的煎熬，使爸爸很快地衰老了；苦 爸的除了一条破渔船，一顶旧线网，就是那 水的浸泡，使我过早地懂得了事理。那年 盏油烟熏黑的“梢角灯”。每逢爸爸扯起船 元宵节，渔行门前张灯结彩，鞭炮乱鸣，爸 篷到江口去张夜网，妈妈就点燃渔灯，把它 爸却因为还不起鱼债，挨了一顿毒打，奄奄 40 ==========第42页========== 一息地躺在舱底。那盏暗幽幽的“梢角灯” 民心中没有一盏明灯呢？ 挂在舱板上，悠悠晃晃，映着爸爸瘦骨伶 渡江胜利后，全国不久就解放了。妈 仃的病容。妈妈在火灶上熬药渣，低声啜 妈带着我，又把渔船摇回了世代居留的长 泣着。爸爸呻吟了一夜，在黎明前死去。临 江口。长江渔民夜里航船依然用“梢角灯”， 咽气时，他睁开眼晴望望渔灯，伸出无力的 但闪闪的渔火下再也听不到忧愁的叹息和 手臂，搂住我，说：“海根呀，勿要难过，等东 痛苦的呻吟。渔灯似乎也比往日明亮，妈说， 海出了夜明珠，这黑暗世界就会光明…” 那是江上空气干净了，灯光也就变明了。 爸爸的这句话象一颗希望的种子，播 妈妈成了渔村民主改革的积极分子。 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可我又想，东海深无 渔灯下，她第一个跳上台去，控诉渔行，斗 底，纵然有夜明珠，谁又能取出来呢？ 争渔霸；渔灯下，她向工作队学习识字，弄 爸爸死后，渔行里扬言要抢走我家那 懂了组织起来走集体化道路的真理；渔灯 条破船去抵债。妈妈擦干眼泪，接过大橹， 下，长江渔民办起了第一个互助组，第一个 带着我摇船沿江西上，离开了家乡。听人 渔业社，昔时在江面上东飘西零的渔灯，一 说，长江那头，当年的新四军又打回来了！ 盏、两盏…十盏、二十盏，汇集在一起，组 新四军对我们穷人可好啦！我家的破船在 成了渔灯的江河，渔灯的海洋；渔灯下，妈 风里行，雨里走，妈妈摇啊、摇啊，那盏渔灯 妈和许多苦大仇深的渔民一同庄严地举 在浪涛里颠颠晃晃；我们盼啊、盼啊，终于 手，参加中国共产党，火苗在鲜红的党旗上 听见江北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闪耀，在他们一张张被海风吹黑的脸庞上 我家那条渔船正赶上了渡江战役。那 闪耀，他们忠厚淳朴的胸膛里，跳动着誓为 天晚上，东北风呼呼直吹，漫天乌云向南溃 共产主义理想奋斗终身的耿耿丹心。 散，大江锨起了愤怒的涛声。解放军战士分 渔灯映照着渔民前进的脚印，也和渔 头到各条渔船上找渔民谈心，我家船上也 民一起经历过斗争的风险。民主改革结束 来了一队解放军战士，他们跟妈妈谈得可 后，工作队离开了渔村。那时，妈妈他们的 热络啦。妈妈和许多贫苦渔民一样，精神 互助组刚刚成立，被打倒的船主、渔霸不 抖擞地准备着送大军过江。总攻开始：炮 甘心失败，十分仇视互助组这个新生事物。 弹“咝咝”地划破长空，象无数炽烈的火龙 当时，每天晚上渔船一归港，妈妈就在船尾 向南岸呼啸飞去，枪声响成一片。妈妈扯 挂起“梢角灯”，渔民们吃过晚饭，就三三两 起船篷，挺胸抬头，扳动大橹，渔船象添上 两钻进我家的船棚，讨论走集体化道路共 了翅膀，与江面上的千舟万船争流竞发，箭 同富裕的前景。一天夜里，突然一声枪响， 一般地射向江南。拂晓时，战斗胜利地结 打灭了那盏“梢角灯”，芦苇深处传来鬼哭 束了。东方跳出一轮旭目，朝霞烧红了万 狼嚎般的叫喊：“穷瘪三，你们的互助组长 里江天。浪涛滚滚，奔泻直下，大江奏起了 不了：”第二天，村子里又发现了匿名信和 欢乐的凯歌，一面面鲜艳的红旗高高飘扬 恐吓传单。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了。妈妈没 在余烟袅袅的江滩阵地上… 有屈服，她买来新玻璃，修好“梢角灯”，天 妈妈站在布满弹洞的船篷下，虽然汗 一擦黑，又把它高高地挂了上去。一连好 水湿透了衣衫，却显得如此兴高采烈，容光 几夜，渔民们蹲在船棚里学习、商议，妈妈 焕发。“梢角灯”挂在船尾，渡江时按照规 就巍然挺立，守卫在渔灯下，坚定，勇敢，用 定并没有点燃它，然而，哪个参加渡江的渔 共产党员大无畏的革命气概，打掉了敌人 41 ==========第43页========== 的气焰！互助组坚持下来了，集体化道路 家的电灯赡美呢？港湾、汊汝、屋里、屋外， 的滚滚洪流正如一江眷水，奔腾东去，任何 到处是一片灯光，鞭炮、笑语伴随着喇叭 倒退的反动势力都不能阻挡！ 头里播送的雄壮乐曲，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然而，大江里有时也会沉渣泛起，渔家 老人们脒缝着在旧社会里熬坏了的眼睛， 斗争的道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刘少奇的 望着电灯瞧呵，瞧不够；小娃儿们团团围住 那条修正主义路线象章鱼一样，把那罪恶 大队办公室里那只最亮的电灯，嘻嘻哈哈， 的触须伸进了我们这个偏远的渔村。有人 笑呀，笑不停。老大们聚在机帆船的驾驶台 要“包产到船”，有人要“超产奖励”，与国家 前，一会儿扭亮探照灯，一会儿揿响电喇叭， “三七分鱼”，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更是起 爆发出一阵阵粗犷爽朗的笑声；姑娘们在 劲地叫嚷要拆队、分船、搞单干。江空一时 电灯下织网，飞梭走线，动作是那样麻利， 黑云翻滚，恶浪阵阵，渔村两条路线的斗争 网眼是那样整齐、妈妈站在电灯下，明亮 十分激烈。终于，渔村里响起了文化大革 的光线投射在她斑白的鬓发上，照耀着她 命的春雷，妈妈，这个年逾半百的渔家妇 手里正在擦拭的那盏用了儿十年的老式渔 女，普通的共产党员，又提起那盏经风沐雨 灯。妈妈擦了又擦，激动的泪水顺着起皱 的“梢角灯”，走东船，跨西船，串连渔民们 的眼角慢慢地淌落下来。在党的生日，逢 起来造刘少奇的反，狠狠批判了修正主义 上渔家这样的大喜事，妈妈该有多高兴啊！ 的黑货。多少个风雨的夜晚，人们聚集在 她对我重复着这一番话：“海根呀，可不能 大队办公室里，就着几盏闪亮的渔灯，讨论 忘掉这盏‘梢角灯？！记着过去的日子，记 国家大事；多少个金色的黎明，妈妈在渐渐 者走来的路程，最要紧的，心中要有一盏 燃尽的灯烛底下，细心地为大家缝制造反 明灯，航船学舵才能不迷方向啊！” 队的红袖章。渔灯下，出现了一张张革命 我常常思索妈妈讲的这些话，虽然，那 大字报；渔灯下，召开了一次次激动人心 已是好几年以前的事了。现在，只要推开 的批判会。妈妈手里常常提着爷爷留下的 我家的窗户，老远就可以望见旧日的渔行 那盏“梢角灯”，那灯，仿佛也焕发出青春的 门前高挂着一盏雪亮雪亮的“小太阳”灯。 活力，晶明，透亮，燃烧着火一般的热情。 渔行早已改为公社的水产收购站，那太阳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梢角灯”毕竟要 灯比起过去挂在那里的一对“美孚”灯不 被电灯所代替。妈妈虽然珍爱那盏不平凡 知要亮过多少倍！夜归的渔船停泊在码头 的渔灯，有时也会开玩笑似地拍拍它说： 上，一艘连一·艘。壮实的渔家背年打起豪 “老相识，再过几年，就该让你退休罗！”果 迈的扛鱼号子，脚步咚咚地朝着太阳灯走 然，不多久，大队用日益增多的公积金添造 去，整个夜市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我猛 了一对机帆船，又买来电线，给家家户户 然想起爸爸临终前那句充满希望的话。是 都安上了电灯。文化革命实现了渔民的宿 的，茫茫的东海里大概并没有什么“夜明 愿，长江渔船点“梢角灯”的时代从此过去 珠”，然而我们渔民早已找到了人间的明 了。 灯，它光华四射，照耀着万里长江，照亮了 机帆船下水的那天晚上，渔村里恰恰 渔民的心坎，指引着我们斗争的前途，胜 初次送电。大队里把这一天选在七月一 利的方向。亲爱的党，您才是我们心中最 日，真是喜上加庆，三客临门！夏夜的星空 亮的明灯呵！ 特别明净，可是星光再亮，又怎能与我们渔 (题图：方明) 42 ==========第44页========== 主角 曹刚强姚忠礼 跑就是十几个人呢！ “老陈啊，这事倒有些困难，因为… 翻翻日历，春分就在眼前了。村西头， 奥，你猜对了，明天不能来了，对不…” 那棵倔强峥蝾的银杏树，又吐出了点点叶 “起”字还没钻出嗓子眼，冷不防话简 芽。村前，大湾河两岸铺锦叠翠，春耕正忙。 已让跟进来的老伴一把抓过去了。她毫不 都已收工了，大湾生产队办公室的电 含糊地冲着话筒说：“老陈吗？什么时候演 话叮铃铃地响起来。这时，住在贴隔壁的 出？…好！没问题。”说完，“咔嚓”一声把 队长老炳奎，正跟老妈妈文艺宣传队的负 电话搁断了。 责人、自己的老伴辩论得词穷理短，这下有 这炳奎大妈今天净跟老头子过不去。 了“下台”阶梯，三脚两步赶着接电话去了。 刚才收工回家后，老炳奎从老伴和女儿阿 嘿，真是“雨没下停又来雪”，一这电 芳的对话中听出：老伴在一个叫《反复辟、 话提的又是老妈妈文艺宣传队的事。对方 反倒退》的节目中当了主角，一密，不得 是去年在这生产队蹲过点的公社党委副书 了，原来还担任着宜传队长，阿芳也被拉着 记老陈。说是要请老妈妈文艺宣传队明天 当了排节目的辅导员。他听着才插嘴说了 到公社“抓革命、促春耕”大会上去演出。 几句，谁知老伴就搬出“上层建筑”呀、“意识 老炳奎肚里嘀咕开了：这是什么时候？ 形态”呀一套道理来，说得老炳奎几乎招架 春耕时节！忙呐！塑料薄膜育秧的棉 不住。现在他听电话来了，她又紧追来，一 花得赶做营养钵；小桥头那三十亩套种棉 石砸穿了他的“西洋镜”。老炳奎本来就是 花的麦垄要压基肥；东浜那片元大麦要施 糙石头性子，你想，这下子两块“石头”还不 孕穗肥；对了，老伴还有谷种催芽的特别任 碰出火来哟。 务呢…要知道，乘汽车脱班才等十分钟， “你…捣啥蛋！”老炳奎瓮声瓮气地 这季节一脱可就是一年啊！何况这宣传队 扯开了喉咙。 43 ==========第45页========== “捣蛋？我问你，这么严肃的政治任 是假的，他肚里窝着的意思无非是：你这 务，你干么不支持？”炳奎大妈理直气壮。 老太婆对我太不客气了…当下冷峻地 “你晓得啥！生产这么忙，你火烧屁股 说：“对反动的东西、错误的东西，不能和， 还当日头旺！告诉你，我当的是生产队 只有斗！” 长！我要对春耕生产负责！”老炳奎把“生 这最后一个加重了语气的“斗”字，在 产”两字说得象甩石头一样响。 侯义人听来，就象是有人“笃”地在他心上 “更要对革命负责！对全面贯彻毛主席 重重蔽了一榔头。他搔头摸耳地苦于找不 的革命路线负责！老陈在这儿蹲点时经常 到回答的词句，只好干咳两声：“噢，我还没 说：穿衣要提领，抓生产先要抓政治思想 烧晚饭呢，我得去…”便一退三点头地返 工作嘛！你这忘性倒比记性好。” 身走了。可也真不争气，正好他的老婆端 “反正…‘桥归桥、路归路’，明天这 着热腾腾的饭碗出门来喊：“喂，晚饭都放 事我这个生产队长管不了！” 凉啦！”… “不，桥连路、路通桥，生产队长就是要 这边，炳奎大妈想起催芽的谷种该淋 抓大事！你管不了也得管！” 水了，也急匆匆地走到村西小桥头的催芽 “哼，锣鼓响不响，庄稼还不一样长！” 室去了。 “不，人有红思想，地出高产量。” 二 就这样，一个说“不同意”，一个说“得 晚饭后，老炳奎还在为那电话里的事 同意”，两个人相持着，争得不可开交。谁 儿伤脑筋，正闷着头嚥磁地抽烟。忽然他的 知这一争，把西隔壁的社员侯义人引来了。 眼晴睁得大大的，拿烟筒的手搁在嘴边不 这人黑瘦脸、高缬骨，五十多岁了，还 动了：咦，怎么老太婆在房里喃喃唧唧说 油漉漉地留着两面倒的长头发。他出身在 话呐：怪事，女儿阿芳搁下饭碗就出门去 一个富治中农家庭，自小不务正业，把土地 了，家里又无旁人，怎么回事？ 出租给人家，以走江湖、唱滩簧混日子。解 透过帘缝一看，他不禁咧开那胡子包 放后又混在一个黑戏班子里到处流荡，直 围着的嘴，哑然失笑了。原来老伴在房里 到文化大革命中黑戏班子遭到革命群众的 正冲者衣橱镜子说话哩！看她，昂首挺胸， 冲击解散了，他才回乡当了社员。 左手平托一本红光闪闪的毛主席著作，右 当下侯义人闻声过来喜鼻子笑眼睛地 手握紧拳头，振振有词地念着： 说：“嘿嘿，队长…炳奎哥，你们两口子双 《讲话》紧紧捧在手， 双地演的啥戏？” 红色阵地我坚守， “啥戏？跟你的切身利益有利害关系！” 彻底埋葬封资修， 老炳奎没好气地说。 我们是革命的火车头… “哦，那也并非大事吧，”侯义人斜睨了 哦，老太婆又在练习了。只听她对着 大妈一眼，说：“你们是一口锅里晋汤喝的 镜子自言自语地说：“我这样演象么？”老炳 人，‘两人合一好'嘛，大家客客气气地…” 奎忍不住连咳带笑说：“象！象！” “这话不对！”炳奎大妈断然地一晃拳 大妈被惊动了，她不慌不忙地转过身 头。她知道，这因为唱坏戏刚才还在田 来问：“老头子，你说我还有些象吗？” 头被自己顶了一家伙的旧艺人，眼前劝架 “象极了，就象托儿所里的小朋友啦！” 44 ==========第46页========== “去你的！”她侧身看了看柜上的台钟， 他要去看个究竞。 “唷，六点多了，我要参加排演去了。” 教室里，灯火通明，歌声喧腾。门口， 老炳奎脸上“晴转多云”了。他把烟筒 一大群看热闹的孩子挤了个风雨不透。老 在椅腿上磕了两下：“我说老太婆，这两天 炳奎只得兜到窗口。他探着身子朝里一张 我是到东到西忙不停，你有空去唱唱跳跳， 望，啊唷，什么小华奶奶、富根嫂子、明元 不如给队里搓点绳，帮我多承当些家务。一 娘，都在咿咿呀呀唱歌哩。咦，那拖长辫子 天到晚握着拳头晃，用那么大劲，能握出粮 的不是阿芳吗？她正从一旁跑过来，把着 食、捏出棉花？” 小华奶奶的手比比划划地做着动作。 “啥？”她耸起眉峰，“你知道我握的 忽然，阿芳回身呼唤：“妈，你该上场 啥？” 了。”话音落地，器乐声起，随着一阵咚锵咚 “啥啦？” 锵的锣鼓声，炳奎大妈精神嬖铄地上场了。 “握的权！”她把嗓门放得特别响亮。 明亮的灯光把她健壮的身姿投在雪白的墙 “本来就是拳头嘛！”他误解了。 上，那么高大！她穿着土布裤子蓝罩衫，头 “看你糊涂的！这是毛主席交给我们 上兜着一块两端织有花纹的蓝色头巾，一 的文权！” 双眼晴象青年人那样有神。 “…”老炳奎没有想到这一层，楞了 不知啥时候，侯义人已站在老炳奎背 一阵才接上腔：“反正，麻雀不能同雁飞，那 后了。他戳戳老汉的背脊，皮笑肉不笑地 事情由人家小青年去摘，你嘛，还是汽车揿 说：“哎，我说炳奎哥，真没想到，你家老嫂 喇叭一靠边点儿，做做观众还可以，当什 子还真有一手哩，嘻嘻，演得不错！”其实， 么主角！” 侯义人嘴上讲的和他心里想的根本不是一 靠边点儿，做观众？炳奎大妈圆睁双 件事。自从队里成立了老妈妈文艺宣传队， 眼，正想好好批评老头子几句，不过，她又 他象被人在背脊里塞进一把麦芒似地难 把火气按下去了。她知道老头子的脾气， 受，因为从此以后他翻旧倒古的市场就没 憋气时，几头水牛拉不动；通了，一根 啦，他企望那黑戏班子有朝一日聚众再兴 头发也牵得转。眼下心急火燎攻一番也不 的“理想”更要变成空想，他真巴不得立时 可能解决思想问题。她放缓了口气：“你呀， 打一个天雷把她们轰散了才好呢。 怎么尽学泼冷水的智叟！这事不但不能反 对侯义人的“心计”，老炳奎怎么看得 对，还应当和我们一起来抓。” 穿呢？他心绪烦乱地叹了口气：“瞎，别的倒 “我没有神仙的本领，抓不来！” 没啥，明朝到公社去演出要影响生产啊！” “这是斗争！你不抓过来，地主资产阶 “生产这么忙，日里去演出？”侯义人故 级就会抓过去！我们工农兵是社会主义文 作惊讶地，从左面跳到右面，伺机挑峻说： 艺的主人，这个‘主角'我们不演，难道还能 “再说，你家老嫂子管着谷种催芽，怎么跑 让被文化大革命赶下舞台的那些人去演？” 得开？其实嘛，顾名思义，农业生产队是管 老炳奎直楞楞地望着老伴迈出门槛去 农业生产的，搞不搞文艺宜传问题不大，假 了。 如生产搞垮了，那，熏嘿。” 一支烟功夫以后，村口小学校里传来 “晤？”老炳奎很有感触地直视着侯义 了清脆悦耳的琴声笛音。人们说：“侈鼓响， 人。 脚底痒。”老炳奎这会儿也不由循声走去， “宣传队这东西，弄得好是出风头，弄 45 ==========第47页========== 不好是出问题。”侯义人又放低声音加了 关拉掉了。接着粗声大气地嚷道：“现在影 这么一句。 响吃饭还不要紧，这样下去免不了还要影 “咳！”老炳奎没听侯义人叨完，就快然 响生产！唱唱跳跳，粮棉产量能往上跳？” 一甩衣襟，走了。 “咋不能？政治夜校里不是讲‘精神可以变物质’！” 三 “啥？”他喷了口烟，又拍拍自己厚实的 如果说，隔日晚上队长老俩口的争执 肩膀：“担子还得靠这上头挑！这样闹下 还只是池里波纹，那么次目清晨的这场矛 去，一定要影响生产的！”他越说越来气。 盾就是江中大浪了。 最后，竞然头也不回地闯出门去，丢下一句 一早，老炳奎照例反剪双手去田头田 绝话：“我是队长，有权宣布：解散宜传队！” 脑兜了一圈。回家吃早饭时，炳奎大妈正 “啥！”炳奎大妈愕然一楞，倏地抽身立 坐在广播喇叭下饶有兴致地学歌子，手掌 起，追至门口，连声喊：“老头子！老炳奎！” 还在膝盖上一上一下打拍子哩。他也不理 没有回音。只有柜上的台钟不紧不慢 会，只是淡淡问了句：“阿芳呢？” 地“嘀嗒”、“嘀嗒”。 “刚才到下伸店去买了两斤盐来，在房 炳奎大妈怔证地站了一会儿，蓦地一 里呐。”炳奎大妈好不容易腾出嘴来回答一 个转身跑进房里，从枕旁捧起一本毛主席 句，又唱开了。 著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拉着 老炳奎拿出碗来盛粥。揭开饭锅，眉 女儿说：“阿芳，再帮妈一道学习学习。” 宇间立时拧起个大疙瘩：“老太婆，粥呢？” “嗳！”阿芳答应着，端了个凳子，紧挨 “炖在炉子上。” 着母亲坐下来。 “啥，你来看！” 阳光照进窗櫺，满屋一片光亮，母女俩 “做啥大惊小怪！”炳奎大妈过来了，一 字一顿地读着：“无产阶级的文学艺术是 看，自己也傻了眼：怎么是一锅开水？她 无产阶级整个革命事业的一部分，如同列 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是把竹箩里白花花 宁所说，是整个革命机器中的‘齿轮和螺 的米倒进这锅里的呀！这…怎么搞的？ 丝钉’。” 阿芳是个机敏的姑娘，她急忙晋一勺 炳奎大妈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激动， 水放在唇边，吹口气尝了尝，咂咂嘴，咯略 说：“阿芳，我演好《反复辟、反倒退》中的主 笑道：“啊呀，妈，你是把我才买来的盐当成 角，也算是一颗‘小螺丝钉’吧？” 米拍啦。” “嗯。”阿芳被母亲这番感情真切的话 炳奎大妈恍然大悟：刚才炖锅时急着 语深深感染了，她肯定地说：“妈，你说得对 去检查谷种，回来取锅时又光顾了跟广播 极了！我们每一个革命者都应该当好这颗 学歌，才闹乱了这个谱。 小螺丝钉'，拧紧在革命的大机器上。” 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这 炳奎大妈望着女儿红扑扑的脸蛋，眼 会儿老炳奎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侯义人那堆 中透出熠熠的光亮：“可是阿芳，你爸爸为 话。顿时，心头就象面前这锅揭了盖的盐 啥要解散我们宣传队？” 开水，腾腾直往上冒气：“看你，一天到晚就 阿芳侧着头沉吟一下说：“因为他对我 顾唱歌！”一一他发现墙上的广播喇叭和自 们贫下中农占领农村文化阵地的重要意义 己的声音相克着，跑过去“叭哒”一下将开 认识不足。” 46 ==========第48页========== “对，这是主要的。另外，我总觉得，在 舞人心哪！连老炳奎也有点激动了。 你爸爸背后有阴扇子！” 演出结束后，党委副书记老陈朝老炳 并肩战斗的人总是心息相通的。阿芳 奎走来，开口就说：“嚯，炳奎叔，你家大妈 当然知道母亲这“阴扇子”指着谁。“啊，是 可真是八月柿子越老越红啦！” 的，刚才我买盐回来时，在东壁脚就看见他 老炳奎不自在地搓搓手：“她嘛…算 在爸爸背后咕哩咕哩的。”阿芳说“他”时， 啥。” 特地用嘴点了点西隔壁。 “算好呀！无产阶级必须在上层建筑 “是啊，他这几天总缠住你爸爸打 其中包括各个文化领域对资产阶级实行全 着什么主意哩！”炳奎大妈若有所思地点点 面的专政！你这当队长的抓得好！要抓下 头，“不过，我们一定能搞通你爸爸的思想！ 去，抓到底！” 脚生在我们自己身上，今天这演出去定了。 老炳奎让老陈这么一说，脸上热辣辣 来，阿芳，你把毛主席这段话抄在语录板 的，一时竞找不出回话了。 上，让你爸爸回来时也看看。” “怎么，有困难吗？有的话提出来党委 “对，”阿芳沙沙地抄完了这段语录，挂 帮着解决。” 在墙上。不过，她可真担心，爸爸回来时， “没”刻下，老炳奎只好支吾了。 还不知会带来一张什么脸色呢。 “那好。哎，听人说上午大妈她们在田头休息时也演了一场，嘿，现在你们这生产 四 队革命、生产越搞越热火，真不简单！” 阿芳的担心有点多余。傍晚，老炳奎 老陈一声声夸，老炳奎脸上一阵阵红。 开完会回来，一张脸就象平日里一样绵绵 本来嘛，原该挨批评倒错受表扬，是最让人 善善了。 羞悔的。好在此时下午会议开始了，老陈 原来，早上走在去公社的路上，老炳奎 对他没讲几句话就上台前去了。可他留下 肚里那股火气还挺旺的。谁知到了中午， 的那一席话，连同老伴昨晚说的，却让老炳 炳奎大妈竟然还是带着老妈妈宣传队演出 奎整整品味了一下午：怪，怎么老陈说的 来了。只见她神采焕发地走在最前面，一股 和老太婆讲的象是一只模子里倒出来的？ 贫下中农占领上层建筑的光荣感、责任感， 老炳奎知道，老陈是从来不轻易表扬 象泉水一样在她胸中冲击…当她的眼光 一个人、一件事的啊！ 正巧与坐在近门的老炳奎相碰时，故意把 品味着，思付着，他终于点了点头，可 头一抬，、迈着有力的步子走上台去。党委 马上又摇起来。他心里想，看这形势，文艺 老陈亲切地引着她们上台，场子里突然掀 宣传是要搞啊；可是搞宣传难免要影响生 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老炳奎心里格外烦 产，即使要搞，也不一定非得这些老太婆兔 躁，等宣传队员全走过去的时侯，趁人不注 子充牛去拉犁呀。 意，转到最后一排挑个空位坐了下去。 散会后，老炳奎抬腿就往回跑。走到 演出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整个会场始 村西小桥头，见催芽室门开着，知道老伴在 终沉浸在掌声的浪潮里。这支老妈妈文艺 那里侍弄谷种。对老伴的活儿，他是可以 宣传队初露头角，就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 放心的，为集体，她哪样工作不是尽心尽意 和坚强的战斗力！尤其是炳奎大妈，她象 地干个出色！ 老战士重上沙场那么从容不迫，真演得鼓 南边，就在那棵银杏树下，几个老年社 47 ==========第49页========== 员带着几个今年才出校门的中学生正在麦 地下一横，朝柄上一坐，顺手牵羊地从地上 垄里压基肥。 检块手心般大的碗爿，叮叮哨喈敲起来，一 “晴，队长回来了！”老远，侯义人就嚷 时竟唱得唾星横飞。 开了。 几个小青年开始听不大懂，后来听听 老炳奎走近来，见田角里有一把铁锆 味道不对头，正想打断他，忽见他屁股下的 空着，就拿在手里，跨进麦垄干起来。 铁搭柄一歪，一个仰八叉跌坐在地上，脸红 侯义人走近老炳奎，咬着耳朵说：“炳 筋涨地叫唤：“哎，哎，是谁…？” 奎哥，你大概不知道吧，今天上午她们宣传 “我！” 队在田里演了。” 侯义人抬头一看，楞住了！他咽了口 “唔，知道。” 唾沫，说：“炳奎大嫂，你怎么也跟我开这玩 这口气，使侯义人感到意外：老头子 笑？” 的态度怎么远不是早上那个度数了？只好 原来，炳奎大妈她们利用休息时间到 先顺风转舵：“是呀，演得还不错。当然，水 公社演出后，立即赶回来投入了春耕战斗。 平也总不能跟那些专业剧团出来的比罗！ 刚才，她正和阿芳一起在桥堍旁催芽室给 哎，我倒下决心了，也要为搞好队里的文艺 谷种翻身，出门到河边提水时，发现南边麦 宣传工作出把力！”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当 田里怎么没了人影。侧耳细听，银杏树下 然有一番算计：只要你队长一点头，我就 麦垄里隐隐传来侯义人那怪腔怪调的声 堂而皇之地唱唱我的“节目”，凭我这三寸 音。她估摸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凑上 不烂之舌，是虫也能唱成龙！到时候这对 去一听，不由怒袭心头：这家伙不是在破 台戏一唱开，哼！这个老头子不把你们解 锣重敲、旧戏再演？！便虎步上前，一脚碰 散，我也非得把你们比垮不可！ 歪了侯义人的铁锆柄，冲断了他的“好戏”。 糟糕的是，老炳奎一点也不知道侯义 “侯义人，不许你陈年的烂谷假充糯米 人在捣这些肚里“货”，反倒在那儿郑重其 卖！”炳奎大妈声色俱厉。 事地琢磨开了：哎，要说文艺宣传，这人倒 “这…哎，队长让唱的，我…我可 是一把好手！人家吃这碗专门饭都几十年 是诚心诚意搞宣传哩！…唷，瞧这疼的， 啦。不过，一他瞥了侯义人一眼：这人 我”他情知在这儿待久了没好处，便装 “底牌”可不大出色，于是严肃地说，“唱唱 模作样地揉着屁股，爬起身就往人群外溜。 可以，可不能再说古谈旧了。” 炳奎大妈声音中带着钢质：“侯义人，你 这侯义人察言观色才真是把“好手”： 听着，这是我伲贫下中农的阵地，没有你 他连忙接上了老炳奎那话：“炳奎哥，你放 的市场！” 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还能说古谈旧？” 她酃夷地望着侯义人一步三颠离去 老炳奎嘴里喔了一声，自顾往前面压 了，转过身来看了看从那边田头赶过来的 基肥，田头那几个小青年一来都是学校里 老炳奎，问：“是你让他唱的？” 出来的“故事迷”，二来也不大了解侯义人 “怎么，有啥不好！” 的底细，听他这么一说，都围上来了：“好， “啥不好？你哪，脑瓜子里只装着粮、 唱一个，唱一个！” 棉、油，忘了还有封、资、修！” “好吧，既然队长同意了，我就来一段，” 这下老炳奎又被惹毛了：“我不管文艺 侯义人看看渐渐走远的老炳奎，把铁锴往 宣传，你说我不抓意识形态；这会儿管了， 48 ==========第50页========== “老头子，”炳奎大妈严肃中不乏热情：“你说‘谁也别搞啥宣传了’，行吗？” 老炳奎一声不吭。阿芳却忍不住大声说：“不行！” “我说也不行！侯义 s5 人呢，也不会说行！当然，他不是地主、富农，但是他宣传的一套是地主资产阶级的反动文化：你没听见他刚才唱的是什么？” 老炳奎气哼哼地：“什么？我又没许他说古谈旧！” “没说古淡旧？…我问你，还记得六二年侯义人他们演的那出黑戏吗？” “六二年？”老炳奎想了一想。 “你忘了，我倒没忘！那个黑戏叫‘贞节牌坊。 又说我抓了封、资、修，这不好，那不是，未 那时，面临严重自然灾害，我们贫下中农在 必只有叫你唱才叫抓上层建筑？”他气得站 党的领导下，坚决走社会主义道路，与老 起来，直着喉咙说：“侯义人也不是地主、 天爷斗，我们队还成立了青年突击队，妇女 富农！哼，干脆，谁也别搞啥宣传了。” 突击队。可就在这个时候，侯义人他们抛 炳奎大妈也何尝不激动！眼前这事使 出了这出黑戏，.宣传‘夫为妻纲？的孔孟之 她更深切地感到：在农村文化阵地上，争 道，企图瓦解贫下中农的斗志，真是毒透 夺和反争夺的斗争多么激烈！无产阶级没 了！”炳奎大妈气愤地说。 放松，地主资产阶级的反动文化也在攻啊！ 老炳奎虽然在火上，但让老伴这么一 而老头子恰恰对这场斗争看不见，闻不着！ 提，倒也清醒了一些。那年，为了反击侯义 他没认识到革命的文艺有宜传鼓动作用， 人“唱唱讲讲”那一套，还真伤了不少脑筋！ 更没认识到地主资产阶级的文艺有腐蚀、 可是今天，他不是答应不再说古谈旧了吗？ 破坏的反作用！归根结底，他还没真正认 “老头子呀，猫偷鱼吃嘴有腥，侯义人 识到无产阶级掌握文艺宣传这个武器的重 今天唱的东西，出出骨子，内容实质，全都 要性和必要性呵！ 是换汤不换药！”炳奎大妈愤然拆穿说。 49 ==========第51页========== 阿芳接上话茬说：“就是嘛，刚才侯义 那么有劲哪？大概是没听见钟声。于是， 人还在唱‘天字出头夫作主，哩，真是丢了 他两手在嘴边搭个“喇叭筒”喊起来：“吸 破锣拉破鼓，改头换面贩卖孔孟之道！” 收工钟敲了！” “哦，”老炳奎恍然大悟，想想两只戏， 其实，喊得再响也没用。一大家谁都 果然是“半斤五两”，他顿时按捺不住肝火 不想歇手啊。 道：“好你个侯义人，光天化日竞搞起石灰 社员积极性这么高，真让老炳奎高兴， 换面粉来啦！” 可他又揣测不透这是为什么。扭过头来看 旁边那些小青年也都七嘴八舌地说： 看老伴，老伴也正冲着他笑哩，那笑容里带 “怪不得我听着味道不对，侯义人原来 者一种胜利者的自豪。 是在唱黑戏、搞复旧，向我们放毒呀！” 别管它，过去看看再说。他走过桥，在 “大妈，大伯，我们下回再不听他的了！” 田岸边拉住一个短辫姑娘：“来，‘老实交 “是啊，歌声里面有斗争，时时刻刻要 待？，谁让你们加班加点的？” 警惕！”炳奎大妈双眼亮闪闪地望着面露愧 姑娘哦快：“咦，你没听炳奎大妈她们 色的老伴，又看看几个青年说：“俗话说， 唱的：干社会主义就该鼓足干劲，奔共产 “稗草不拔，水稻不发’，两个阶级争夺文化 主义就要快马加鞭？吗？” 阵地，就象水稻稗草争肥料！我们贫下中 一个粗手大脚的小伙子插话：“这叫 农难道能‘靠边点’、‘做观众'吗？不能！ ‘看了革命戏，浑身添力气’！真的，队长， 这主角？我们当定了！”说着，她的右拳又 你没看到上午大妈她们的演出，真带劲！” 不由自主地晃在胸前，得那么紧： 老炳奎听着，理出个门道来了：嚯，这 看着母亲的拳头，阿芳仿佛就看到了 文艺宣传还真有作用！看着这番热气腾腾 母亲那颗火热火热的红心。她激动地补上 的情景，他算是搞懂老伴说的“精神可以变 句：“对，我们就是要发展、巩固社会主义 物质”是怎么回事了。 新文化，彻底批判孔孟之道。” 落日时分，老炳奎跨进自家门槛，一眼 “什么花结什么果，什么阶级唱什么歌。 望见了墙上的录板。凭着政治夜校里识 阿芳，你这就教大家唱《贫下中农是批林批 得的字，他默读一遍，下意识地点点头。 孔的主力军！”炳奎大妈声音朗朗地说。 忽然，他一步跨到广播喇叭下面，“叭哒”一 顷刻，战歌满垄，激荡得人人豪情奔 声，早上被他关掉的喇叭又响了起来。 放…… 也巧，这时播送的正是白天会上大湾 老炳奎心里浪涌波腾。他耳边复又响 生产队老妈妈文艺宣传队演出的实况录 起了老伴炽热的话语：“这是斗争！…你 音，歌声抻扬顿挫、感人肺腑： 不抓过来，地主资产阶级就会抓过去”瞬 工农兵心最红， 间，“主角”和“主人”、“拳”和“权”这些含 革命路上打先锋。 义深刻的名词在他心间翻腾不止。回想近 高举红旗去战斗， 两天里侯义人笑容可掬地在自己耳边吹的 扫除一切害人虫。 “风”，真是话音里有蕃、笑纹里藏箭啊… 04 这会儿，正值队里收工钟哨階敲响，老炳奎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了。他抬头一 (插图、题图：徐纯中) 看，咦，怎么东浜麦田里那些社员仍然干得50 ==========第52页========== 第一线上 庄大伟 提起我们铜厂金工车间生产组负责人罗志江，大伙准会翘起大拇指，夸赞个没完没了。要是你大白天到办公室去找他十有八九会扑空。罗志江常说：“我们的指挥所不应该设在办公室，靠电话来指挥。我们应该到第一线上去！”可不，一清老早，他就到第一线—一我们金工车间来了。踏进车间，就能看到迎面的墙上刷着 一行字体道劲的标语：“抓批林批孔，促工 你，那台拉伸机究竞啥时能投产啊？” 业生产！”把整个车间映照得一片火红。 这会儿在办公室里跟罗志江通电话的 罗志江穿着一套满是油污的工作服， 陈应功，是厂生产组负责人。罗志江面对着 正在灵巧地挥动着榔头，在一只轴瓦上凿 眼前一派热气腾腾的场面，兴奋地告诉他： 油槽。他年约莫甘七八岁。黑红的脸膛 “现在攻关组的全体同志，正在努力奋战， 上，长着两道粗粗的眉毛，一对明亮、有主 估计很快就…” 意的大眼，微微翘起的嘴角里，刻着一股 还没等说完，对方不耐烦了：“我说志 坚定、刚毅而又谦和的神情。忽然，一个扎 江啊，‘很快'究竟是几天？是今天？明天？ 着两条羊角小辫的姑娘，迈着细碎的快步， 还是今年？明年？现在是火烧眉毛的辰 走了上来。她姓焦，因为嘴尖口快，说话不 光，要是实在把握不大，我看…，唉，三句 让人，有股子辣劲，所以大伙都叫她小辣椒。 两句又讲不清楚。” 小辣椒对罗志江说：“小罗师傅，你有电话。” 罗志江蹩起眉头说：“老陈同志，既然 罗志江走到窗台边，拎起电话听筒，刚 靠电话讲不清楚，我看还是你下来一趟，亲 说了声“喂”字，对方就急匆匆地说：“你是 眼来看一看吧！”说完就“卡”一下挂断了电 志江吗？我是老陈，陈应功啊。嗳，我问 话。 51 ==========第53页========== 在一边的小辣椒冲着罗志江问：“小罗 小辣椒嗓门最响：“啥？我们自己能 师傅，是上级在问我们制造拉伸机的进 造，为什么还要进口？不同意，不同意！” 展情况吗？你叫他们放心好了，我们就是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人，气得胡子一 用拳头砸，牙齿咬，也要把它造出来！真 翘一翘的：“我说应功啊，你，你对我们的劳 的！” 动成果，抱啥态度呀！” 罗志江哈哈地笑着说：“瞧你说的，拳 陈应功尴尬地捋着稀疏的头发，说： 头、牙齿能造出机器？” “啊呀，我哪有这么多时间跟你们拌嘴呀。” 小辣椒也笑了：“我这是打个比方嘛。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纸，晃了晃， 可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工人阶级…” “瞧，还有这么多合同没有完成呢。” 志江接上去说：“我们工人阶级有志 罗志江接过他的话尾，坚定地说：“老 气！不怕没机器，就怕没志气。对吗？” 陈，工作再忙，群众的意见不能不听！” “对，对！咱们说到做到，不放空炮！” 陈应功说：“道理是对的，可我们也要 小辣椒边说边卷起了袖子，学着罗志江的 根据实际情况扳扳指头算一算呀。” 样子，也使劲儿挥起了榔头。 罗志江走上一步，语重心长地说：“你 这时，从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人。 七算八算，就是没有把我们工人的智慧、力 前面那个就是陈应功，看上去有五十出头 量算进去。自从攻关小组成立以来，才短 的年纪了。后面一个背着挎包的人，经陈 短十几天，那台拉伸机的架子就已经装好， 应功介绍，才知道是电机厂的工人，姓沈。 再突击一下，今天就可以试车了。你怎么 老沈上前紧紧地握着志江那满是老茧 忽然提出要进口洋机器？这需要多少时间？ 的大手，说：“同志，我们急等着你们快造出 要花国家多少外汇？，帝修反时时刻刻在卡 拉伸机，拉出特长铜管来。我们厂的发电 我们，这些你都算过没有？” 机上急等著装配呢！” 罗志江又对老沈说：“你放心，我们决 陈应功紧接者说：“现在电机厂急需十 不拖你们后腿！”说着他弯下身，用足劲道 一米长的铜管，我们的拉伸机再拖下去，藏 从地上搬一根轴，搬了两下没搬动。小辣 会拖电力工业的后腿了！” 椒和老沈忙上前帮忙，三人“嗨一嘘 罗志江说：“是呀，形势通人！这也是 嗬一”一下子把那根轴搬上了钳桌。 一种促进，我们要快马加鞭，争取短期内攻 陈应功见老沈干净的衣服沾上了铁 克它！” 锈，过意不去地说：“老沈，快掸掸。” 陈应功瞥了老沈一眼说：“要有拉伸 小辣椒一边帮老沈拍着衣服上的铁 机，造固然是一个办法，不过那可不是一天 锈，一边说：“衣服上的锈，掸得干净；思想 两早晨的事儿，即使造出来，质量能不能 上有‘修？，可就麻烦了！” 过关，也是个问题；另一个办法就是：买。” 陈应功刚才被罗志江轰了一炮，现在 小辣椒在一旁皱起了眉：“向谁买？” 又被小辣椒戳了一枪，气得别转屁股走了。 陈应功胸有成竹地说：“上级根据我厂实际情况，同意给我们添置一些设备。我们 = 何不趁此机会，要求进口一台拉伸机呢。” 窗外的天空上，铺满了一大朵一大朵 这一下，简直象往热油锅里浇了一勺 绯绯红的火烧云，真好象是一座火焰山，拦 子水，立刻炸开了。 在人们面前哪！ 52 ==========第54页========== “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大伙围着正 功接过书看了半天才张口：“嗯，小… 在装配的拉伸机，捋胳膊，挽袖子，热火朝 小”他一下子想不起这个嘴巴挺厉害 天地千着。 的姑娘姓啥，就说：“小同志，反正一句话， 罗志江正在纠正小辣椒握凿子、挥榔 孔老二这家伙根本就看不起广大人民群 头的姿势。忽然，他发觉小辣椒那握凿子 众。”小辣椒说：“是嘛，孔老二代表的是腐 的左手，又红又肿，捏着的凿子直哆隙。 朽没落阶级。我们无产阶级认为，卑贱者 “你的手怎么啦？” 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老陈师傅，你可勿 小辣椒唠里说“没啥，没啥”，一边竭力 要上孔老二林彪的当，看不到广大工人群 把手往身后藏。其实，罗志江已经看到了， 众的力量啊！”陈应功一听，怎么把他跟孔 小辣椒的手掌上，鼓起了好几个大水泡。 老二、林彪扯在一起了，忙分辩道：“不要瞎 罗志江说：“你的手还太嫩哪。” 三话四！”小辣椒偏钉牢不放：“你不用不服 小辣椒把脖子一挺，说：“嫩，就练呗！” 气，为啥同样是抓生产的，人家小罗师傅把 这姑娘倒有股子犟劲，罗志江着实高 车间比作前沿阵地，心和群众贴在一块儿， 兴：“好，有志气！咬咬牙加紧练，一定会长 坚持战斗在生产第一线。你呢，难得下来 出老茧来的。”说着就劲道十足地干起来。 一次，也象无轨电车停站头，几分钟换一个 干活只要一来劲，时间就象长上了翅 地方。”嗐，这些小青年啊，嘴巴真厉害。好 膀。瞧，才一歇功夫，天就黑下来了。弯弯 了，现在干脆把大字报贴到门口了。陈应功 的月牙，象吊车上的钩子，稳当当地垂在半 心里恼火，也顾不上看全文，赶紫下了楼。 空。星星眨巴着眼睛，在和灯火争明斗亮。 进车间，他的面孔立刻板得铁紧。他 罗志江扳紧了机器上最后一只螺丝 走到正在热烈讨论的攻关组工人那里，开 帽。可以试车啦！小辣椒兴冲冲地递上一 口就说：“同志们，还是听我老陈两句。既然 根铜管。车动了，可刚拉到一半，只听“嘣” 能进口拉伸机，何苦花九牛二虎之力呢？” 地一声，那根轴断了。 小辣椒见陈应功又来拦路，火气更大 再说那位陈应功正在办公室里拨算 了。她利利索索地拆下那根断轴，一面搬 盘、排计划，忽然隐隐听到车间里拉伸机有 一面叫着：“喂，站开点，碰脏衣服不管啊。” 响声了，莫非真开始试车了？刚站起身来， 陈应功闪了一下身子，气呼呼地说： 又听“嘣”地一声，他知道苗头不对，赶紧拉 “反正我决定了，非进口不可！我马上到局 开门，正要下楼去，只见对面墙上新贴着整 里去。”说着，他急匆匆地就往门外走。 整三大张大字报，墨汁还没有完全干。开 罗志江看到他对工人群众这种粗暴的 头几行用红笔划出的大字，分外醒目： 态度，心头的火苗子一下子窜得老高。禁 不怕任务再重， 不住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就怕不靠群众。 陈应功慢慢地停下了步子。 不怕没有机器， 罗志江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地说： 就怕没有志气！ “群众的大字报，你去看过吗？” 嗯，准是小辣椒他们贴的。上午小辣 陈应功说：“为了对国家负责，就是贴 椒到陈应功这儿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 再多的大字报，我也不在乎。不过，我要提 翻出一段孔老二的话，问他：“老陈师傅，你 醒你，志江，你现在不是一个普通钳工，而 来解释解释，孔老二在胡说些啥呀？”陈应 是车间生产组的负责人。完不成党交给的 58 ==========第55页========== 任务，你要负贵！” 上的那位陈同志呀，可真是严重脱离群众。 罗志江针锋相对地说：“只要依靠群 应该叫他下来，向工人同志好好学习。” 众，我相信一定能完成党交给我们的一切 小辣椒见老沈一个人没法拿这么长的 任务。你不用拿这一点来卡我们，不过我 铜管，就抢着说：“来，我帮你送到你们厂里 倒要提醒你，你把群众抛在脖子后面，这是 去。”老沈一早进厂时，这短短的铜管是放 走文化大革命前的老路，很危险！” 在包里的，现在拉成长管子了，所以还得去 小辣椒在一旁敝边鼓：“小罗师傅说得 找陈应功开出门证。于是，两人把铜管轻 对。你看不到工人群众的力量，脑子里只想 轻往地上一放，上了楼。 进口、进口'，就是危险，这是在走老路！” 陈应功一见老沈又来了，连忙讲：“你不要再来搞七念三好哦。讲不行就不行。 三 我要下车间劳动去了。”说完，他唯恐被老 这一天，罗志江和大伙肩并肩，叮叮哨 沈缠住，忙从墙上取下工作服，掸了掸上面 鸣突击了一个通宵。 的灰尘，往身上一套。 第二天陈应功一进办公室，电机厂的 老沈说：“你是要快点下去，到生产第 老沈就在等他了。老沈从包里取出一根特 线去，看看工人群众的力量。”当陈应功 殊合金的粗铜管，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加工 听说管子已经拉好，要开出门证时，讲哈也 拉长到十一米，电机厂搞试验急等着用。 不相信。气得小辣椒一把把他拉到窗前。 陈应功说：“你不是不知道，我们那台拉伸 陈应功一见，这才连声说：“真没想到，真没 机还是飞机上吊大闸蟹一悬空八只脚 想到。”他捋了捋稀疏的头发，心中是又喜 呢。”老沈说：“这我知道，是不是你领我去 又愧，三下两下办好手续，匆匆下了楼。 跟老师傅们商量商量，有没有其他办法？” 踏进车间，就见那台新造的拉伸机 陈应功光摇头不答话。老沈只好失望地下 在神气地拉着一根根铜管，速度那样快，质 了楼。 量那样好。陈应功睁大眼晴，看出神了。 老沈想，是不是自己去找工人同志商 罗志江走到陈应功身边，把一把榔头 量商量，特别是那位热心的罗志江。想到 送到他手里。陈应功一看，正是前两年他下 这里，他回过头，快步走进了金工车间。也 车间劳动时用的那把，现在榔头生了锈，木 正是巧，经过一夜的战斗，这时拉伸机已经 柄的下端有条豁缝，新缠着一道道钢丝。罗 重新装好，在试车。黄灿灿的铜管拉了出 志江见他不吭声，便语重心长地说：“同志， 来，…九米、十米、十一米，好！老沈一 记住：自力更生，力量无穷，这个力量就在群 见，跟大伙一样，心里别提多乐了。他忙上 众当中！我们的指挥所，不应该设在办公室； 前把来意说了一遍，罗志江当然一口答应， 我们应该和群众一起战斗在第一线上！” 当下就接过了合金铜管，用手掂了掂，拿出 这儿句话在陈应功听来，每个字都是 分厘卡仔细一量。在一旁的小辣椒早已掏 滚烫滚烫的。他看看自己的工作服，没有儿 出口袋里的计算尺，“啊唰剧”一拉，立刻准确 点油污，口袋里塞着的手套还是雪白的。 地报出了数据。罗志江利索地装上模子，一 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道一道地拉，不一会就拉好了。 一道桔红色的朝霞，把“抓批林批孔，促 老沈紧紧地握住罗志江的手，连声说： 工业生产”的大幅标语染得鲜红鲜红… “真感谢你们呐。”一会儿他又讲：“你们楼 (插图：施大畏) 54 ==========第56页========== 闪闪发光的日子 袁 航 闪闪发光的七月二十一日，留给我多 人中培养技术人员的道路”。车间里顿时沸 少不平凡的记忆！今天，它又在批林批孔 腾起来了。一张张流满汗水的脸膛上显露 的战鼓声中来到了。 出无限兴奋的神色。人们奔走相告，欢呼 每年今天，我们厂的“七，二一工人大 雀跃。毛主席及时总结了我们工人阶级培 学”都要组织毕业生返校活动。我们这些 养自己的技术人员的经验，进一步指明了 工人学员欢聚一堂，交流回到实践中去的 前进的方向，给了我们无穷的力量。我正 体会。于是，我赶了个大早，又来到了母校。 抓过一团回丝，使劲擦擦手中的机油，忽 东方刚刚放亮，厂区就敲起了热烈的 然，背上被人拍了一下，原来工人们都自动 锣鼓。“咚咚锵，咚咚锵”，震落了晨星，迎来 围在一起，商量着写一张倡议书，成立工人 了朝霞。阳光铺洒的厂区中央大道两旁，一 大学。我兴奋地去找来了笔墨、红纸。于 面面鲜艳的红旗在翠绿的冬青树丛中飞 是，在一阵欢天喜地的锣鼓声中，我们把倡 扬。校门边挂着的那块白底红字的“七·二 议书贴到了厂革会办公大楼。厂革会很快 一工人大学”的牌子，不知是谁，给它戴上 就召开大型座谈会，广泛征求意见，支持了 了一朵用绸布扎成的红花。朝霞映在牌子 我们的倡议。然而，任何新生事物的成长， 上，泛起一层火红的色彩。 总是不会一帆风顺的。那些资产阶级知识 往常，当我经过这里时，我总要满怀深 分子在背后放起阴风，胡说什么：“工厂办 情地看看它。今天，“它在我的眼里分外光 大学，哪里来条件？教授、教材、图书馆 彩夺目。六年了，这一块牌子，经受了多少 呢？”企图反对这一新生事物。厂革会及时 次风霜雨雪的侵袭。可是，它依然是那样 领导工人群众反击了这股妖风。全厂展开 红光闪闪！我凝神望着它，思绪万端，顿时 了几次大辩论，批倒了这些谬论。在两种 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一天… 思想、两条路线的斗争中，我们取得了胜 六年前的那天，我们正在飞旋的车床 利。那个难忘的夜晚，我找来了油漆，亲手 旁操作。广播里突然传来了毛主席的声 漆好了这一块红光闪闪的牌子。然后，在 音。毛主席指示我们“走上海机床厂从工 人山人海的簇拥中，在激动人心的口号声 55 ==========第57页========== 中，我们把这块牌子挂到了校门边… 明两天的天气预报，四周边角上却密密麻 就在挂牌子的时候，我看见有着二十 麻地写满了字： 年工龄的工人阿虎，神色特别兴奋。他摆 “阿虎，明天中午帮我们小组画一张苹 摆手，请旁人把鼓掌声、锣鼓声暂时停一 新图纸。” 停，打开了粗大的嗓门： “阿虎，晚上工人理论组活动，别忘 “明天，我们这些普通的工人就要来到 了。” 自己的大学里学习。我马上就想到了十年 “阿虎，我们的龙门创有点毛病，有空 前的一件事。那年夏天，我们小组的工人， 来一下。” 看到国家急需要一种高级镜面磨床，心里 还有一条写得更有意思： 都很着急。大家细细讨论了以后，想出许 “阿虎，你已有三天没到我们二工段来 多点子，叫我画了一张草图，送到厂部设计 了，再不来，我们派几个小伙子来揪啦。” 组去。一个月过去了，却杳无音信。我们 看来，阿虎成了车间里的大忙人罗！ 便接连去催。有一天，草图终于被送回来 这时我看到车间的负责人炳根走过 了，展开来一看，真是把人的肺都气炸了！ 来，忙问道：“阿虎呢？” 设计室里的一个资产阶级权威'老爷，在 炳根一见是我，便笑着说：“找你的老 上面写了两行字：‘弄不清ABC,怎么搞设 同学来了？他从大学回来后，简直是个长 计？’真是屁话！工人，难道我们工人就不 了翅膀的老虎。批林批孔，他走在前头；改 能搞设计！我只觉得那行字，变成了一张 革生产设备，大家要找他。你怎么还要找 丑恶的面孔！'资产阶级老爷吻笑我们，我 他？真要把他分成几个人呢！” 们难道就撒手不千了！不，我们就是要为 长了翅膀的老虎！多么有意思的话。 党、为祖国争气！我们就是要干给他们看 我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怎么不能 看，而且要比他们干得好，好上一百倍、一 找他！” 千倍！.” “对对”，炳根说，“七月二十一日嘛。 阿虎的话，激起了人们强烈的反响。厂 阿虎大约在七·二一大学教学成果陈列室 革会负责人老王脸色严肃地对大家说：“网 那儿。你去看看。” 虎说得好！这就是我们七·二一大学上的 我告辞了炳根，走出装配车间不远，前 第一课！批判修正主义路线的一课！” 面是横着的一条铮亮的铁路。平台上，几 老王的话是多么意味深长啊！… 辆铲车来来往往，正把一箱箱磨床往车皮 如今，六年过去了。当我又一次望着 上装。我知道这些磨床都是运到大西北去 这块红光闪闪的牌子时，真是感概万千！ 的，它们是七·二一大学的学员们设计的。 我马上又想起了我的同学阿虎。我在 铁路旁边有一幢楼房，这里就是七· 校园里走了一圈，没有看见他，便想到他的 二一大学教学成果陈列室。同车间相比， 车间里去看看，约他一起返校。 这儿是另一种气氛。淡绿色的墙壁，清洁 十分钟之后，我跨进了装配车间。车间 的地板，一台台漆成浅灰色的磨床整齐地 里好似沸腾的海洋，一片喧闹声。头顶上， 排列着。有大型的，也有小型的；有立式 行车响着铃声驶来驶去。耳边，是机器的 的，还有卧式的。许多产品都达到了世界 轰鸣声。走过了这道，我被一块写气象预 先进水平。我怀着自豪的心情，慢慢地走 报的小黑板吸引住了，小黑板当中写着今 着，细细地看过去。心里甜滋滋的。客地， 56 ==========第58页========== 我眼前一亮，那是什么？那不是阿虎十年 一场斗争远远没有结束。我们要坚持走 前那张设计图纸中的产品- 种高级镜 毛主席指出的七·二一’道路，也总是有 面磨床吗？！我象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 人要想反对这一条道路。林彪不是企图复 友，反复端详着它，轻轻抚摸着它。·几缕阳 辟倒退，扭转历史的车轮吗？我们要时常 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照在由高级镜面磨床 想想这一张图纸，决不能让这样的图纸再 加工好的工件上，那比镜子还明亮的工件 出现。我们不仅仅是大学生，更重要的还 一闪一闪的，好象在说话。它在揭露昨天 是个工人。工人就应该这样战斗！” 的修正主义路线，它在歌颂无产阶级文化 说得多好。这就是我们工人大学生的 大革命后的今天！ 精神面貌！ 阿虎啊阿虎，你为我们工人阶级争了 我完全理解了阿虎的心情。我说：“你 气！我忽然想起了炳根的那句话：“长了翅 是打算把这一张图纸拿到今天的聚会上 膀的老虎。”是的，象阿虎这样有实践经验 去？” 的工人，进了七·二一工人大学，再回到实 “是的。”他说，“我们不能忘了昨天，我 践中去，岂不如猛虎添翼吗！ 们要巩固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成果，向明天 我忽然看见陈列室的一个玻璃柜旁， 前进！” 有个眉毛粗浓的中年人，正从柜内取出一 我的情绪顿时激昂起来。我觉得许多 张图纸，瞪起一双虎虎有神的眼睛在望着 话儿涌上了喉咙。一把拿过这张图纸，说： 它。 “快走。” 正是阿虎！他在千什么？ 图纸，在我的手里是那样沉甸甸的。 我走过去，拉拉他那件褪了色的工作 我们走出了陈列室，沿着一条广阔的 服，他回过头来，见是我，马上热情地握住 大道向校园走去。大道两旁，一排排淡黄 了我的手，叫着：“是你？老同学，老战友！” 色的校舍座落在绿树掩映之中，嫣红的夹 “怎么还不去学校？”我问。 竹桃花儿开得正茂，低垂的杨柳在微风中 “正要去呢，带上这个！”他晃了晃左手 摆动着。 捏着的图纸。 阵汽笛声、排气声、车轮碰击钢轨发 我凑近了一看。看清楚了，这就是十 出的铿锵声，由远而近。原来是刚才看到 年前被资产阶级老爷嘲笑过的图纸。这也 的那辆满载着七·二一工人大学成果的火 就是今天生产出高级镜面磨床的最初的蓝 车启动了。它沿着太阳照耀下闪闪发光的 本！ 路轨向前飞奔，一直驰向望不到尽头的远 阿虎的脸色是那样深沉，缓缓地说： 处… “经过了文化大革命，我们虽然打破了资产阶级妄图垄断技术大权的迷梦。但是，这 (题图：肖方) 57 ==========第59页========== 英雄光辉照银幕 评赵勇刚的银幕形象 陆 民 在毛主席的革命文艺路线指引下所进 声中，用一个大全景横移来展现这样一幅 行的京剧革命，已经整整经历了十个年头。 图景：平原一望无际，炮楼歪斜林立，沟壕 京剧革命的伟大胜利，极大地推动和繁柴 纵横交叉，灯火时明时暗。使人一看就感 了社会主义的文艺创作。最近上映的革命 到日寇的铁蹄正蹂躏着我国的土地，迎接 现代京剧《平原作战》彩色影片，就是盛开 赵勇刚的是艰苦严酷的斗争环境，这样就 在社会主义银幕上的又一枝绚丽的鲜花。 为赵勇刚率领战士出场演出威武雄壮的斗 这部影片，无论在导演、摄影、美术的处理 争活剧，提供了用武之地。这个镜头最后 上都很有特色，取得了新的成绩。影片更 移到一丛生气盎然的绿树，并用化入的手 有气势地展现了人民战争的壮丽图景，更 法加以强调。让赵勇刚在高昂豪迈的音乐 生动地描绘了赵勇刚叱咤风云的英雄形 声中，流水疾风般地穿梭在绿树丛间，影 象。英雄光辉照银幕，这是坚定不移地实 片用挺立在日寇碉堡中间充满生气的绿 践革命样板戏创作原则的结果。 树，生动地烘托了赵勇刚的革命精神，形象 电影与京剧是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 地喻意了反侵略的人民战争是必胜的。 把革命“板戏拍成电影，不是简单的重复， 影片又运用了电影艺术能够遁真地直 而是积极的再创造。在再创造过程中，是 接刻划人物动作和神情的特长，使赵勇刚 否认真贯彻革命样板戏的创作原则，是关 与敌人英勇战斗的武打场面和武打动作显 系到进一步塑造和突出还是削弱甚至损害 得更有气势、更为激烈，突出地描绘了赵勇 无产阶级英雄形象的根本问题。影片《平 刚英姿勃勃的战斗风采。在拍摄“智取炮 原作成》根据革命样板戏满腔热情、千方百 楼”一场赵勇刚和日寇曹长等敌人的交手 计地突出无产阶级英雄形象的创作原则， 时尤为成功。摄影机的镜头始终跟着赵勇 充分调动了电影艺术的表现手段，从各个 刚展开，使赵勇刚一直居于战斗的中心，突 方面进一步塑造和突出赵勇刚的英雄形 出他对这场战斗机动灵活的指挥和带头勇 象。 猛杀敌，富有强烈的实战感。影片在拍摄 在环境的处理上，影片运用电影艺术 这段戏时，对赵勇刚在关键时刻的一些关 在表现空间上更多的自由，一方面强化了 键动作，如用车鞭打落日寇曹长手枪等都 舞台构思中的精华，一方面对舞台所提供 用特写镜头加以强化，使赵勇刚杀敌的英 的背景作了适当的延伸和加强，使之更有 姿给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影片在赵 利于用典型环境来烘托典型人物。影片一 勇刚毫无惧色徒手对付日寇曹长和日兵 开始，在沉闷的点点枪响、嘶哑的犬吠虫鸣 时，用了一个变焦距镜头，从全景急速推成 58 ==========第60页========== 近景，把赵勇刚抓住紧张战斗中的一瞬间， 袖毛主席的无比热爱以及自觉地以毛主席 低头看刀的动作和神情突现在银幕上，使 的革命路线来指导自己行动的高度政治觉 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赵勇刚的临危不惧、 悟；最后，影片用一个固定的全景镜头来完 机智勇敢。在赵勇刚脚踩日寇军刀到出敌 整地拍摄了赵勇刚一段坚定刚毅的歌舞， 不意飞速利落地以脚挑刀、紧接在手时，影 显示他“炸军火决不动摇挥兵前进”的决 片运用镜头技巧，结合赵勇刚的动作，从特心，以及用跳成近景的对比方法，进一步抒写猛拉成全景，把赵勇刚的这一精彩的动 发赵勇刚“迎来个新中国灿烂辉煌”的革命 作完整、逼真地展现在银幕上，把英雄“要 理想，从而深刻入微地表达了这一核心唱 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被敌人所屈服”的革 段的革命精神。 命气概刻划得淋滴尽致。 彩色影片《平原作战》的摄制经验又一 唱腔是革命现代京剧塑造英雄形象的 次证明，要塑造好无产阶级的英雄典型，必 一个主要手段。尤其是主要英雄人物的核 须做到满腔热情，千方百计，无论对英雄人 心唱段担负着揭示英雄主要性格特征的重 物周围一景一物的描绘，还是对英雄人物 大任务。影片《平原作战》在处理赵勇刚 一言一行的刻划，都要做到精心设计，为突 的核心唱段《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指引我永 出英雄人物服务。 不迷航》时，改变了故事影片摄制中镜头分 彩色影片《平原作战》在摄制过程中， 切过多的做法，基本上用一个长镜头一气 遵循革命样板戏“三突出”的原则，运用 呵成，但又通过镜头的运动和运动中所产 电影艺术的特有表现手段，着力于正确处 生的节奏，做到有变化、有层次地来完成 理人物之间的相互关系，使矛盾冲突更为 这个成套唱腔的拍摄，既保留了京刷舞台 激化。在斗争中进一步突出赵勇刚的英雄 艺术的特色，又使赵勇刚的革命激情体现 气概；在斗争中更加深刻地体现了赵勇刚 得更为感人。影片在赵勇刚起唱“月色微 与人民群众的血肉关系。这是影片的又一 黄一一”时，镜头移成月色微黄的夜空和一 可喜成绩。 望无际的红高粱的空镜头画面，丰富了唱 《平原作战》是以赵勇刚为代表的抗日 句的内容，并以寂静的画面来反衬赵勇刚 军民与以龟田为代表的目本侵略者的斗争 内心的“军情急如火”；影片以运用自如、 为主要矛盾线的。而“爆炸军火”一场，则是 酣畅流利的镜头来表现赵勇刚想念延安 赵勇刚与龟田进行面对面斗争的重场戏。 城、想念毛主席的激动心情，这里用全景、 影片在赵勇刚上场前，先用了一个稍俯的 远景来拍摄他幅度较大的舞蹈动作，又用 横移全景，来表现日寇的刀枪架成巷、吼叫 近景、特写拍摄他心潮起伏的面部表情，使 如狼嚎的一派戒备森严、充满杀机的景象， 我们深切地感受到毛主席的教导使他产生 这种如临大敌的画面一下子把矛盾激化 了无限的力量；赵勇刚用毛泽东思想去检 了。而火车司机打扮的赵勇刚却犹如闲庭 验四个“为什么”时，筋头运动逐层递进，一 信步地在刀枪丛中从容而出，影片用近景 步步深入地展现了赵勇刚由表及里的分 镜头生动地展现了他镇静自若的神情，同 析，最后得出了正确的判断；影片用蕴含革 上面镜头以鲜明对照，更加突出了赵勇刚 命感情缓缓推成近景的镜头，突出了赵勇 的英雄胆略和战斗风貌。接下来，赵勇刚 刚“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指引我永不迷航”的 与龟田展开了针锋相对的交锋，赵勇刚绘 重要唱句，深切地表现了赵勇刚对伟大领 声绘色、对答如流，使龟田的再三盘问语塞 59 ==========第61页========== 告终。影片在拍摄这场舌战时，始终让赵 大娘时，影片用特写镜头突现了他的震惊， 勇刚居于银幕的中心，而龟田在他周围转， 紧接着又以全景拍摄了他“跨腿”、“蹉步” 既直接描绘了赵勇刚在这场斗争中胸有成 急奔大娘身边，真切地表现了赵勇刚如火 竹，稳如泰山，又抓住了龟田开始的阴险 烧心，对大娘有着无限深切的感情。在大 狡猾和最后的沮丧表情来反衬赵勇刚的胜 娘牺牲后，影片用运动绥慢的镜头专门拍 利；在龟田抓不住赵勇刚任何破绽，穷凶极 摄了赵勇刚脱下大娘给他缝的衣服，盖在 恶地要没收以烟士伪装的炸药时，影片用 大娘的遗体上，拍摄了他和群众一起抬着 全景急速推成中景的变焦距镜头，迅速完 大娘的遗体庄严而下，画面充满着悲壮的 整地拍摄了赵勇刚挺立而出、脚踩箱子、散 气氛。这时，镜头又沿着大槐树齐齐上升， 开衣襟、露出手枪的干练动作和豪气逼人 洁白的槐树花充满整个银幕，先烈的崇高 的“亮相”，赵勇刚的银幕形象顿时显得顶 精神永远牢记在英雄的心头。接着，镜头 天立地。影片以对拍赵勇刚和龟田的方法， 又齐齐降下，赵勇刚一人持铁锹在树下向 加快镜头衔接，产生强烈节奏，进一步展 大娘默默致哀，影片顺着赵勇刚深情的目 开了这场斗争，这里，赵勇刚的主动进攻 光，拍摄了一个被张大娘挖地道磨成月牙 显得更有气势，而龟田节节败退的窘相和 形的铁锹的特写，赵勇刚晶莹的泪水滴在 最后的赔礼道歉，又有力地衬托了赵勇刚 上面。生动地体现了赵勇刚对大娘“为抗 的敢于斗争和善于斗争。这场戏的拍摄，彻 目献出了火热的心肠”的无比崇敬，又表现 底批判了“谁有戏就把镜头给谁”的“正不 了他对敌人杀害张大娘的无比仇恨。上面 压邪”的错误论调，从镜头运用、画面安排， 一整段戏，赵勇刚没有一句话，但由于影片 场面调度等各个方面都着力于进一步突出 发挥了视觉艺术的特长，在尖锐的矛盾冲 赵勇刚在对敌斗争中的主导地位和不可战 突中，抓住典型的细节，加以刻划、深化，因 胜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同时，又批判了“无 而富有艺术感染力地表达了赵勇刚与人民 冲突”论，反对为了“突出”英雄人物，而简 群众之间枪林弹雨隔不断的鱼水深情。影 单的削诚敌人的镜头或把敌人处理成模糊 片在拍摄下面赵勇刚“战斗的遗言激励着 不清的做法，努力激化矛盾冲突，在尖锐复我们打天下”这一唱段时，让赵勇刚的形象杂的阶级斗争中，做到“以邪衬正”。这些 处于熊熊烈火的映照之下，有力地表现了 经验是我们应该认其学习的。 他“平川有边仇无涯”以及把悲愤化为力量 “把自己看成是人民的儿子”，这是赵 的战斗决心。当赵勇刚在鼓励群众坚持战 勇刚优秀品质中的一个十分重要的侧面。 斗时，以犹如铁壁铜增的群众作为背景，大 影片注意在阶级斗争的烈火中体现赵勇刚 有“一人倒下万人起”的磅礴气势，人民 热爱人民、从人民群众中汲取力量这一光 群众的“不屈不挠抗强暴”，进一步烘托了 辉品格。“不屈不挠”一场，在日寇凶恶残暴 赵勇刚的英雄形象。无产阶级的英雄人物 地火烧张庄的冲天大火中，在人民群众对 是在群众斗争的大风大浪中成长的。要描 日寇不屈不挠斗争的熊熊怒火中，影片精 绘好英雄形象必须写好他与人民群众的关 细入微、动人心弦地深入刻划了赵勇刚与，系。我们有些文艺作品，往往不大注意刻人民群众的亲密无间的关系。“那里有人民 划英雄人物与人民群众的关系，结果英雄 那里就有赵勇刚”，人民的安危时刻牢记在 人物的群众基础和力量源泉得不到充分的 英雄的心头。在赵勇刚看到倒在地下的张 揭示，英雄人物的英雄行为也就显得不可 60 ==========第62页========== 工人作曲家 王树滨 白天，炼钢炉前挥钎舞锹， 你笔下的每一个音符， 把金灿灿的钢水牵绕； 把“轻歌曼舞”的靡靡之音横扫； 夜晚，创作班里谱写曲调， 你用歌声怒讨林彪孔丘， 让时代强音直冲云胃。 一首首战歌，就是一把把钢刀。 若问你创作动机是啥？ 听，《毛主席的光辉把炉台照亮》， “阶级的委托，党的号召； 唱出革命者满腔欢笑； 立志让粗大的手掌握文艺武器， 听，《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 这是革命斗争的需要！” 鼓舞千万人志壮情豪。 休息时摊开沾上油污的歌谱， 呵，咱们工人的作曲家， 请来师傅细推敲； 你告诉人们音乐武器并不玄炒。 下班爱从江边走， 战歌字字烈火铸， 听海港工人号子声震浦江潮。 壮曲声声唤惊涛，高唱吧，让祖国大地， 革命样板戏的光辉照心头， 永远响彻进军号！ 战斗的旋律使你开了窍；谁说“大老粗”难入音乐门， (题图：陈达林) 战友们就是爱唱你谱的曲调。 信。有些作品虽然写了英雄人物与群众的 两条路线斗争的焦点。这场斗争还在继续。 关系，但没有象影片《平原作战》那样，把彩色影片《平原作成》的摄制经验证明，在这种关系围绕着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主 任何样式的文艺创作中，只有坚持革命样 要矛盾线去展开，因而，这些关系虽然写 板戏的创作原则，才能塑造好无产阶级的 了，但没有得到本质的反映，也没有感染 英雄形象。我们必须坚定无产阶级的立场， 力，显得不深刻。 继续认真实践革命样板戏的创作原则，争 让哪个阶级的英雄人物成为银幕、舞 取创作出更多更好的文艺作品来，塑造出 台的主人，从来就是文艺领域中两个阶级、 更多更高大的无产阶级英雄形象来。 61 ==========第63页========== 热情歌领抓革命促生产的模范人物 评《一篇揭矛盾的报告》 杜华章 短篇小说《一篇揭矛盾的报告》，是一 出了她的火辣辣的性格，在火辣辣的性格 篇热情歌颂“抓革命，促生产”的模范人 中，闪耀着无产阶级的坚持革命原则、坚 物的好作品。它用第一人称的手法，塑造 持反潮流的思想光芒。 了一个在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中 “反潮流是马列主义的一个原则。”只 毫不动摇地坚持毛主席革命路线的“女闯 有坚定不移地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的革命 将”任树英的英雄形象。通篇就是写任树 者，才能勇政地抗击修正主义的潮流。任 英在全工业局的“现场会议”上的一个报 树英也不是抽象地“所過常抗”、“顶撞上 告，讲她和长江灯泡厂的工人群众，在生产 级”。她与胡政民的矛盾，看似围绕着生产 显像管的问题上，限公司生产组长胡政民 斗争开展的，实质上却是一场深刻的路线 的一场严重的矛盾斗争，所以叫“一篇揭 斗争。在工业战线上，是象任树英那样充 矛盾的报告。其实，我们也很可把它看成 分发动群众，为了“用新的成绩打击帝修 一篇“抓革命，促生产”的动员报告。 反”，“保证全面完成国家计划”而大干特 战斗在工业战线上的年轻的党支部书 干，还是象胡政民主张的那样做“蜗牛”慢 记任树英是个原则性很强的同志。用她自 慢地爬行，这是毛主席草命路线和刘少奇、 己的话说，“我这个人，脾气不算坏，你有 林彪的修正主义路线的根本区别。任树英 理，骂我一顿、打我一顿都不要紧。”但是 确信自己和广大工人同志们为发展社会主 碰到原则问题，谁要拖革命、生产的后腿， 义工业而大干的决心是正确的，所以就豪 阻碍社会主义建设的步伐，她却寸步不让， 迈地宣告：“是符合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的， 真有点“棉里藏针”的味道。你看，胡政民 我们就千，干到底，不回头！”她反潮流的力 卡长江厂，她当面责问胡政民，胡政民似 量源泉就在于此。 听非听，头也不拾，胡搅蛮缠，她“把手上的 正因为这场生产战线上的斗争是一场 铅笔头给嶽断了”；胡政民跑到长江厂来压 路线斗争，因此，任树英也就政治挂帅，首 制群众的社会主义积极性，她“儿乎是命令 先在思想和政治路线上与胡政民展开了反 式地”把他留下，并把全体工人招来，要胡 反复复的交锋。会上争论，会后辩论，送意 政民把计划“跟群众一谈”，把个胡政民 见条，直至在批林批孔运动中作一个“揭矛 弄得下不了台。在事关路线的斗争中，写 盾的报告”，这样，广大群众在斗争中提高 62 ==========第64页========== 了路线觉悟，看清了胡政民那一套主张的 基金，以便高速度地发展生产，归根结蒂， 实质，进一步激发了社会主义积极性。结 还是为了满足无产阶级专政和劳动人民的 果，生产“比原计划翻了一番，成本下降到 需要。这是社会主义生产的出发点和归宿。 原来的三分之一”。一句话：抓了革命，促 正是从这点出发，任树英认为长江厂的唯 了生产。任树英作为一个自觉贯彻执行 一出路，就是大干，发挥工人阶级的创造 毛主席关于“抓革命，促生产”的伟大战略 力。而胡政民却连这点起码的道理都不懂， 方针的工人阶级英雄形象，就呈现在读者 他的所想所说，正如阿宽师傅所批判的， 眼前了。 “一切围绕在‘赚钱’‘蚀本’这几个字上 任树英形象的刻划，是通过三个斗争 转”，“那同资本主义有啥不同”？真是一针 回合来实现的；作品强烈而富有现实意义 见血。胡政民所设想的那一套，就是要把 的主题，也是通过这三个斗争回合来展示 社会主义企业的生产目的倒退到资本主义 的。 的轨道上去。这样的人，怎么会支持工人为 第一个斗争回合：显像管超产了，但 革命而大干呢？怎么会不拖社会主义建设 由于成本高，超得越多，亏损更大，造成财 的后腿？ 务上开“红灯”。因为显像管是急需产品， 第二个斗争回合：胡政民见任树英还 一定要搞上去，根据任树英及长江厂工人 不“听话”，就滥用权力，不准光明玻璃厂生 的意见，“要把显像管生产搞上去，就得先 产玻壳，卡住长江厂的脖子。任树英一面 降低成本，要降低成本，就要大干。”而胡政 挺身而出，跟胡政民展开面对面的斗争，责 民却认为：财务上开“红灯”，工人劳动“白 问“生产显像管犯了哪条法”，驳得胡政民 花”，是“严重的生产事故”，不能再这样干 恼羞成怒，一走了之；一面组织群众，到光 下去了，理由是“生产显像管是蚀本生意， 明玻璃厂“访问”，宣传党的路线，赢得了光 多做多蚀，少做少蚀，不做不蚀”。两种意 明厂的支持，使胡政民的如意算盘又一次 见，争持不下，闹个“不欢而散”。究竟谁是 落了空。这里，又清楚地显露了胡政民搞 谁非？自然任树英走的路线是正确的。社 社会主义是一个十足的“外行”。社会主义 会生产的目的，是由生产资料所有制的性 经济，是一个集中统一的整体。毛主席说： 质决定的。生产资料归哪个阶级所有，社 “没有高度的集中，就不可能建立社会主义 会生产就不能不为那个阶级的利益服务。 经济。”这就要求在建设社会主义的共同目 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生产资料被一小撮垄 标下，各个工业部门之间、工厂企业之间， 断资产阶级所占有，他们经营商品生产的 要相互协作，相互支持。这样才能调动多 目的，是疯狂地追求利润，榨取工人的剩余 方面的积极性，从而产生新的生产力，推动 劳动。而社会主义企业却完全相反，劳动 社会生产的迅速发展。这正是社会主义 人民成了生产的主人，社会生产的目的，是 制度的优趣性的具体表现。而胡政民的所 为了满足劳动人民目益增长的需要，满足 作所为，却与此大相径庭。他企图迫使社 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需要。凡 会主义企业互相扯皮、互相制约，以邻为 是符合这个需要的，就要尽最大的努力去 壑，承袭了全套的资产阶级的经营方式和 扩大生产；相反，凡是不符合这个需要的， 思想作风。这是胡政民必然要阻碍社会主 利润再大，也不能任意扩大生产。当然，我 义生产的又一个原因 们也讲利润，但这是为了积累更多的社会 第三个斗争回合：胡政民见任树英压 63 ==========第65页========== 不垮、卡不住，于是又生一计，谁备“向国外 战线上所存在的两个阶级、两条道路、两条 引进一条流水线”，以把任树英他们搞的土 路线的斗争，揭示了抓革命和促生产之间 设备以及工人阶级的革命精神挤出去，来 的关系，即政治思想领域和经济领域斗争 保证他所要的“利润”。任树英见胡政民已 的关系。而这些斗争的实质，就是坚持继续 经“病入膏肓”，于是召集全厂工人，要他 革命还是要复辟？坚持前进还是要倒退？ “听听大家的意见”，结果开成了对刘少奇、 表现这场严重的斗争，是一个富有现 林彪修正主义路线的批判大会，让他在群 实意义的课题。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 众运动中“痛痛快快洗个脸，洗个澡”。最 对于刘少奇、林彪所推行的修正主义路线 后在公司党委的支持下，任树英他们取得 的黑货，如利润挂帅、洋奴哲学、爬行主义 了斗争的胜利，这也就是这篇报告的由来。 等等，展开了猛烈的批判，提高了工人阶 斗争不在引进技术本身。我们并不反对从 级和劳动人民的斗争觉悟。但是革命不可 国外引进必要的先进科学技术，但引进不 能一次完成。在一定的条件下，死灰尚能复 是主要的，引进不能变成依赖，更不能取代 燃，更何况胡政民所向往的那些东西还有 中国工人阶级的创造。毛主席制定的独立 一定的社会基础。在现实生活中，比胡政 自主、自力更生的方针，是社会主义中国走 民走得还要远的人不是没有。只要有阶级 自己的工业发展道路的根本保证。任树英 和阶级斗争存在，无论在政治思想领域或 他们正是这样干的，因此能甩开洋拐棍，搞 经济领域，都会出现前进与倒退的斗争，这 出象“隧道烘箱”之类的先进技术设备。而 是毫无疑义的。但是，倒退是没有出路的。 胡政民对工人阶级的创造精神一概视而不 这是因为工人阶级不允许，劳动人民不允 见，宁可把钱送给“洋菩萨”，还美其名日 许。哪里出现象胡政民这样阻碍社会主义 “友谊”。这样“引进”的结果，就只能永远 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人物，那里就会出 跟在外国人的后面爬行，怎能谈得上高速 现象任树英这样坚持“抓革命，促生产”的 度地迁超世界先进水平呢？怎么谈得上多 战士和他们进行斗争，并在斗争中尽量改 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呢？ 造他们。我们的文学艺术，就要歌颂和支 这三个斗争回合，从情节安排来看，是 持任树英这样的模范人物，使他们的精神 个有机的整体，不是互不相干的几个孤立 发扬广大。 的情节的堆砌，而是一环扣一环，最后形成 《一篇揭矛盾的报告》这样做了。希望 群众斗争的高潮；从思想内容来看，也是一 有更多的文学作品更好地担当起这个光荣 以贯之的。它一层深似一层地揭示了生产 任务。 ==========第66页========== 通过个别反映一般 从短篇小说《追图》谈起 范中柳 目前，已有越来越多的同志拿起笔来， 深刻，典型化的程度就越高，作品的思想教 努力反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反映文化 育意义便越大。《追图》这篇小说的长处和 革命以来的新生事物。这是件大好事。在 不足之处，都可以从这儿找到答案。 创作实践中，有一些经验需要总结，也有些 《追图》的情节，围绕着追回一张被资 问题需要讨论。这里，我想通过小说《追图》 产阶级“权威”扣压的工人设计的图纸而发 (载《朝霞》二月号)，就如何反映文化大革 展这样的事件，如果仅仅从对待工人群众 命本质的问题谈一点不成熟的意见。 创造发明的态度来写，固然也未必没有一 毛主席曾经指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 定的积极意义，但显然难以表现出文化大 命，实质上是在社会主义条件下，无产阶级 革命作为一场政治大革命的本质，缺少鲜 反对资产阶级和一切剥削阶级的政治大革 明的时代特点。《追图》的好处则是：通过 命”。八年来的斗争和胜利，始终贯串着并 看起来是技术领域里发生的矛盾，侧面反 一再证实了这个真理。在反映文化大革命 映了一场政治上的惊心动魄的夺权斗争。 的作品中，有没有揭示这一本质，关系着作 它通过典型环境的概括和矛盾冲突的提 品的政治方向，关系着在现实斗争中起什 炼，揭示了“一月风暴”之后，阶级斗争、路 么作用。《初春的早晨》就表现了风雷激荡 线斗争并没有结束，无产阶级的夺权斗争 的“一月革命”时期夺权斗争的本质，写出 正在更深刻的程度上进行。 了无产阶级革命派的主流，通过矛盾冲突 小说一开始就写出，工人设计的这张 的发展和不同人物形象的对比，奏出无产 技术革新的图纸，要解决的是登陆艇制造 阶级团结战斗的凯歌。 任务中的关键问题。制造这批登陆艇，不 《追图》看起来与《初春的早晨》这样正 是一般的生产任务：文化大革命前，它被走 面描写“一月革命”的作品不同。但现实生 资派退掉了，“一月革命”夺权后，无产阶级 活本身的规律和文艺反映生活的规律，决 革命派又主动地要了回来。生产战线上的 定了在反映共同本质的前提下，这种不同 斗争往往包含着政治斗争的内容。对这项 不但是允许的，而且是应该的。文艺的特点 任务的一“退”一“要”，本身就反映了夺权 是典型化，即通过特殊性反映普遍性，通过 前后两条路线的根本对立。这样，提前完 个别反映一般。个别反映一般越充分，越 成制造任务，便成为支持新生的革命委员 65 ==========第67页========== 会的实际行动，与政治斗争相当直接地联 行破坏活动的目的性和危害性还可以进一 系起来了。而资产阶级“权威”陈昌谷为什 步明朗化。总之：个别反映一殷还不十分 么要扣压图纸？无非是为了对抗夺权斗争， 充分。 利用这张图纸挑动技术人员与工人对立， 《追图》的得失使我们联想起反映文化 破坏新生的革命委员会。“一月革命”后为 大革命的革命文艺作品经常過到的处理个 什么他还能够扣压图纸？这是因为他还有 别和一般的关系这个带有普追性的问题。 那么一点权。这个文化大革命前的技革办 这里，我们不妨先重温一下革命样板 公室主任还是死抱着“专家治厂”的修正主 戏的经验。革命样板戏在反映党领导的民 义路线不放，利用他负责技革项目审查工 主革命时，都揭示了当时社会的主要矛盾， 作的权力，继续对工人阶级实行资产阶级 表现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伟大真理。但 专政。小说中老蓝师傅等英雄人物的高度 这民主革命时期的“一般”特点是存在于不 的路线斗争觉悟，就在于没有被事物的表 同革命阶段的“个别”之中的。表现第二次 面现象所迷惑，没有把注意力仅仅停留于 国内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作品 经济技术领域，而是一眼看穿了斗争的实 就各有特点；同是表现抗日战争的作品是 质，并掌握了斗争的主动权。 否就完全一样了呢？也不是。比较一下《红 这样，小说围绕追图展开的一场斗争， 灯记》和《沙家浜》，《白毛女》和《平原作 从一个角度体现了文化大革命的必要，斗 战》就可以看出：它们是通过不同的角度、 批改的必要，并揭示了工人阶级要巩固夺 不同的主题、不同的斗争形式，来反映贯串 权的成果，就必须在技术领域打破资产阶 于八年抗战时期的主要矛盾一中国人民 级专政、实行坚强的政治领导。小说从这个 反抗日寇侵略者的矛盾。而《龙江颂》和《海 角度回击了否定文化大革命的右倾复辟思 港》，又分别从顾全大局和无产阶级国际主 潮。读者不难想象，如果没有文化大革命， 义的主题，反映了社会主义时期的主要矛 让陈昌谷之流继续在走资派的保护下为非 盾，体现了党的基本路线。这样，从《杜鹃 作歹，压制和反对工人群众的社会主义积 山》到《海港》，就组成了一幅党领导中国革 极性，那么，我们的革命事业怎么能迅速前 命从胜利走向胜利的风起云涌、雄伟壮丽 进呢？对于整个文化大革命来说，这样一场 的历史画卷，表现了毛主席领导下的中国 具体斗争带有一定的特殊性，它是一种“个 革命的总形势、总趋向，也即从特殊见到 别”，而作者在通过个别来反映一般方面作 了一般。鲁迅在谈到文艺创作时，也曾多 了认真的努力。 次讲过类似的意思。他说，当全面地表现 但这里也还存在着一些缺点。我感到 一个“太伟大的变动”有困难时，不妨先表 不足之处是小说在揭示文化大革命的本质 现“一木一石”；当表现全体有困难时，不 方面，还可以更深刻一些。既然写的是文 妨先有选择地表现一个局部，而把这些具 化大革命的高潮时期，那么，与陈昌谷的斗 有典型意义的局部“合起来”，也就是“或 争应当更紧密地服从子与走资派的斗争， 一形象的全体”。我们反映无产阶级文化大 而这一点，现在还写得比较朦胧，换言之， 革命，应当研究和学习这些宝贵的经验。象 技术领域的斗争与政治领域的斗争之间的 文化大革命这样声势浩大的革命运动，如 联系，还应该写得更密切一些。与此相关， 此波澜壮阔，影响深远，引起了各个领域的 陈昌谷的政治面目现在还不够清楚，他进 深刻变化，一部文艺作品，特别是短篇小 66 ==========第68页========== 说，要作全过程的、全面的、系统的反映，是 特殊性不讲普遍性的“恶劣的个性化”的倾 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我们 向，是我们永远要反对的。在这里，是否 能从不同的阶段、不同的领域去揭示这场 有坚定的无产阶级党性立场和马克思主义 革命的本质，同样可以组成一幅歌颂文化 的世界观，是决定性因素。抓住个别现象 大革命的波澜壮阔的画卷，使人们形象生 故意夸大，否定事物的本质，或者干脆把 动地感受到文化大革命对于每个地方、每 反映矛盾普遍性即共同性的革命原则斥之 个部门来说，都是完全必要、非常及时的。 为“公式化”、“概念化”，这历来是资产阶级 我们肯定《追图》的基本倾向，主要原因也 和修正主义者向无产阶级进攻的惯伎。在 在这里。“无个性即无共性”，如果拒绝在 文艺作品反映文化大革命的过程中也必然 一个广阔的领域里，从各种不同的角度，用 会遇到这方面的斗争。在革命队伍中，也 丰富多采的表现方法来表现文化大革命的 存在如何准确地反映这场大革命主流和本 本质和伟大意义，那么，文艺作品反映文 质的问题。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一场声 化大革命的战斗任务就会被架空，就无法 势浩大的革命群众运动。马列主义者必须 完成。 时时涧察革命群众运动的主流和本质，并 然而，必须强调指出：生活中的个别 把它明确地揭示出来。在写革命文艺作品 并不等于文艺作品中的典型。列宁说得 的时候更应该这样。 好：“任何一般只是大致地包括一切个别事 反映文化大革命是文艺领域里的一个 物。任何个别都不能完全地包括在一般之 新课题，必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斗争。对 中”。既然这样，要创造典型，我们就要进行 于那些反对或妄图否定文化大革命的作 分析、选择、提炼，力求准确地、深刻地通过 品，我们必须进行彻底的批判：而在革命文 个别反映生活的本质，反映时代精神，反映 艺队伍内部，对于在反映文化大革命的过 斗争的普遍规律。绚烂多采的革命样板戏 程中所遇到的一些因难和实际问题，则可 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和途径表现了中国革命 以通过实践、通过讨论、通过不断总结经验 的普遍规律，就是最好的例子。那种只讲 来逐步解决，以便将这项工作做得更好。 扩大收订启事 《朝霞》月刊自七月份起交由邮电局在全国发行。由于发行面广，发行数字有限，不少读者来信反映未能订到。经研究决定扩大收订。凡要订阅本刊的读者，请径向当地邮电局办理订阅手续。每期定价 0.25元，每季订费0.75元。 上海市报刊发行处上海人民出版社 67 ==========第69页========== 煤 嫂 王继刚 流毒满脑袋， 象发现了哈宝贝。 说什么在可矿上长到这么 不觉中， 咱们的“煤嫂”， 大， 饺子又一遍遍倒进锅， 并不姓煤， 还未见过女子采煤队。 凝思中， 只因她爱煤爱得深呵， 早先那阵子 笊篱又一次次漏着水… 拿煤当宝贝… 谁见过女同志能上天， 放下、捞起十几回， 那天丈夫下厨房， 谁见过女同志能潜水… 好好的饺子， 正要去倒灰， 哼！男尊女卑思想要批 全煮碎！… 猛听她呼减：“快回来， 判， 她眼一亮，松展眉： 灰里还有碎煤核， 我坚决加入女子采煤 哈！有法儿了— 扔了多浪费！” 队。” 若用碎石堵炮眼， 丈夫耸眉笑答对： 台上走惊雷， 不也象笊篱能渗水？！… “煤核是宝贝？” 台下人声沸， 丈夫直埋怨： 煤嫂笑微微： 不知是谁故意把手指： “包的是饺子， “煤是工业粮， “喏！这位就是她那 你偏要吃片汤！” 该有多珍贵！ 位.” 她嗤嗤一笑： 为了建设社会主义， 丈夫脸红轻声答： “今儿的片汤可有滋味” 咱们就是应该 “批得有理我就改！” 身居煤海节约煤！ 四 你说咋不对？” “三八采煤队”， 有一回， 二 威名震矿内； 泥堵的炮眼积了水， “抓革命，促生产”， 半年前， 炸药发潮就报废， 采煤指标破云飞！ 成立“三八采煤队”， 误了生产少出煤。 前一阵揭开光荣榜， 矿上开大会。 疼得她， 煤嫂的照片在首位。 煤嫂“噔”地跳上台， 象摘心和肺！ 一个姑娘对人说： 拳往桌上擂： 水、水、水呀！ “哟，咱那煤嫂 “孔老二死了几千年， 脑中绕，梦里飞… 原来是姓梅花的梅！ 林彪为他当跑腿， 正赶上年三十过除夕， 不过 污蔑咱妇女， 圆鼓鼓的饺子翻水沸。 用这‘煤’字倒更美！ 黑话一大堆。 她拿笊篱捞， 你说对不对？” 我家那一位呵 咦？捞上饺子漏下水… 学习不认真， 望着笊篱她出了神， (插图：方向明) 68 ==========第70页========== 工厂的主人 (独幕话剧) 上海市工人文化宫业余小戏班集体创作贺国甫黄荣彬执笔 时间一九七一年春。 〔生产组隔壁的会议室中传来阵 地点浦江手表厂。 阵掌声，赵勤由会议室上。 人物 赵勤（面对会议室）就这样吧，照工人 江红一女，二十四岁，新产品车间 同志的意见办！（走到办公桌前， エ人。 拿起电话)接技术组…我是赵 赵勤—女，五十二岁，厂党委书 勤。刚才会上同志们都说，昨天 记。 新产品车间工人小江同总工程师 晓华一—女，十九岁，新产品车间工 进行的技术辩论，是贯彻技术民 人。 主的一个好办法。建议你们订到 周铁—男，四十五岁，厂生产组负 企业管理的规章制度中去。… 责人。 对！对对！要支持，一定要支持！ 周明一男，十四岁，学工学生，周 (放下电话，坐在办公桌前批阅文 铁的儿子。 件) 〔江红、晓华低语着上 〔海关钟楼高奏《东方红》。音乐声中幕 晓华（走到门口，探头探脑地）老赵同 启，浦江手表厂生产组办公室。室内 志在吗？（说完赶紧躲在江红背 有写字桌、靠背椅、电话机等物，明 后) 窗净几。左侧后方有边门通会议室。赵勤（摘下眼镜，站起来，迎了上去）小 69 ==========第71页========== 江，进来。（转身拉住晓华的手） 赵勤小江，你为什么不早说？老周就 你呀不用躲，听声音就知道是你 是为了SI型表的质量问题上天 在调皮。 津去的。 晓华你也认识我，我可不象她，既是生 江红我早对老周说过，但老周… 产能手，又是学习标兵，上过报， 晓华，他摇摇头，说：“不行，晤，改革洋机 登过台，名声大，厂里谁不知道她！ 要谨慎，手表厂这个家难当呀！” 江红，（含羞地）晓华，我可没惹着你。 江红老赵同志，我总想，如果把全厂工 赵勤。咱们厂也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新产 人发动起来，人人当家作主，这个 品车间有个三快姑娘，手快、脚 家不就好当了吗？ 快，特别是嘴快，说话得得得… 赵勤对，小江，你说得对呀！我们要让 象挺机关枪。 全厂五千多工人都来当家作主！ 晓华你！…人家瞎说，你党委书记 晓华那老周推会对你说：“要谨慎，要 也相信啊？ 谨慎！” 赵勤看到不良现象狠狠地开它一下， 江红老周的话也有对的地方… 这很好嘛！… 晓华要你替他讲什么好话。 晓华不谈这个，今天有正经事。…小 赵勤（看完图纸）小江，你的想法确实 江你说吧。 很大胆。（沉思地）要改就得大胆 江红老赵同志，这个月生产的SI型 地改，彻底地改，修修补补是不能 表，有百分之二十每天走时误差 解决根本问题的。 超过二十秒，有的甚至超过三十 晓华啊呀！老赵同志，今天才知道，你 秒。这样下去… 的脾气跟我一个样！ 赵蓟是呀，SI型表本来允许误差是三 赵勤哈哈…跟你一个样？… 十秒。你们根据战备需要，贴出 晓华对，一样干脆！告诉你，我呀，看 大字报把出厂标准提高为二十 到那种婆婆妈妈、拖拖拉拉的样 秒，这样，产质量的矛盾就产生了。 子就有气： 江红解决这个矛盾只有改革B洋机。 赵勤，不，得象小江那样，敢打敢冲又谦 赵勤技术部门组织了改革4B洋机的 虚谨慎。（见晓华会意地点头，转 会战，可是进展不大… 身对江红)小江，你的方案我马上 晓华有些人只敢在洋机上修修补补， 送技术组研究，你也参加，没问题 不失败才见鬼呢！老赵同志，改 的话，立即试验。和总工程师的 革洋机，我们小江有一个胆小鬼 方案一起搞。 不敢接受的方案。（从江红手里夺 晓华太好了！小江，咱们走 过图纸塞到赵勤手里) 〔江红与晓华欲下，江红走到门外 赵勤哦！有这么厉害（接过图纸细看）。 停住，转过身来。 晓华改革洋机，她在半年前就在打主 江红老赵同志，今晚我们班学习《鞍钢 意了。这么厚一叠，全叫她画满 宪法》，你也参加，好吗？ 了。别看她的嘴平时用撬棒也撬 赵勤好，一定来。暖，小江，你们班在 不开，心里可有主意了。 学习《鞍钢宪法》的同时，要争取 70 ==========第72页========== 订出一套工人参加企业管理的规 周铁全厂这么多人，谁想找我谈就去 章制度来。这一点没忘记吧？ 谈，哪来这么多时间，再说… 江红嗯。咱们班对铜订新的规章制度 赵勤再说咱们大小是个干部，怎么能 劲头儿可大了，出了不少点子，到 随叫随到呢，对吗？ 时候你来帮我们总结。 周铁是嘛。噢（悬尬地笑了笑）怎 晓华今晚上小江作中心发言，题目是 么能这么说呢？ 实行三大民主，工人要当家作主！ 赵勤你呀1… 江红(对赵勤)老赵同志，晚上等你。 〔两人俱笑。 赵勤一定来。 周铁（往办公桌前一坐）咳，一坐上这 〔江红与晓华奔下。 把椅子就叫人头疼，担子重，家难 赵勤(望着江红她们的背影)靠群众才 当啊。上管政治路线，下问鸡毛 能当好家。 蒜皮，样样离不开咱，不容易呀！ 〔赵勤自语间，周铁已走进室内。 赵勤只有发条，表是不会走的，光靠几 周铁当好什么家？ 个领导办不成大事，得发动群众， 赵勤哎，老周，回来了？黑了，也瘦了。 群策群力才行！ 累坏了吧？（替周铁倒上茶来）老 周铁嗳，众人拾柴火焰高。不过，弄得 周，SI型表质量问题… 不好就乱套，甚至会出现无改府 周铁没解决！这次我先上天津手表 主义思潮。这次，我算下定决心 厂，然后又到北京、青岛跑了一 了，回厂第一项工作就是抓制度， 趟，收获不少，大家都在攻尖解决 订措施。 SI型表。（拍头看见墙上生产图 赵勤“乱套”…“无政府主义”… 表)唷，产量日日上升，党委书记 老周，这样看待群众的积极性可 就是有办法，这个家你当得好呀！ 不对呀！搞生产是确实需要合理 赵勤我有啥办法，靠的是大家。大伙 的规章制度，可问题在于执行什 的劲头… 么样的路线，这个规章制度，靠谁 周铁早看见了，一进厂门，全是大字 订，靠谁抓，又是为谁订，为谁抓？ 报，声势倒不小！ 周铁领导呗！（从书将中捧出积满灰尘 赵勤形势还在发展呢。瞧，这办公室 的三本又大又厚的书)这是六五 空堂堂的，几个委员全下车间同 年的手表厂管理条例，这是六二 群众谈心去了！ 年的，这是瑞士的，让管理部门批 周铁哦怪不得我一进厂门，动件车 判地吸收有益的东西，订它一套 间的老王就说：“老周，回来啦，过 出来！（动手弹去本子上的灰尘） 会儿上我那儿去一次，我有事同 赵勤（一惊）老周！掸去了灰尘就干净 你商量。”装配车间的老张也要我 了吗？ 去谈。唉！才回来，哪有这么多 周铁当然，这些东西很多地方是错误 闲功夫！ 的，但不能因此而忽视了它的参 赵勤怎么？到群众中间去怎能说是没 考价值。 闲功夫？ 赵勤老周，别忘了：群众是真正的英雄 71 ==========第73页========== 周铁可制度不订不行，这次生产SI型 时间都没解决，真叫人头痛… 表给我们的教训够多了！ 〔晓华急奔上。 赵勤唔？…你倒说说。 晓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老赵同志， 周铁以后详细谈吧。（猛地想起）老赵， 快，老赵同志！ 4B洋机会战没有什么结果吧？ 周铁晓华。 赵勤（不语，沉思）… 晓华老周，你回来了，这件事… 周铁难哪！ 周铁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吧。 赵勤改革洋机，小江有个很好的方案。 晓华供销组老王说本月生产的S型表 (把江红的图纸给周铁)你看看。 马上要出厂，可里面有部分表走 周铁（接过图纸）她以前同我谈过，不 时误差不符合标准！超过三十秒！ 行，太玄！ 周铁让不合格的表出厂，这怎么行？ 赵勤新的方案你还没有看，怎么就说 晓华可不是吗！你快去解决一下吧！ 玄了呢？ 周铁，你先回去，我马上找他们谈。 周铁（翻阅图纸）我预备把总工程师的 晓华好。（下） 改革方案先试验一下。这个方案 周铁（拿起电话）喂，接供销组。是老 写得头头是道，有理论根据。 王吗？我是周铁，…对对，回来 赵勤小江的方案比总工程师的完善得 了，回来了。同志，SI型表是军 多。而且两个方案代表两条不同 用表，必须坚持高标准。…什 的道路：一个是群策群力，彻底改 么？仅仅超过一秒吗？能不能挑 革；一个是闭门造车，修修补补。 出来…都混进去了…哦，出 周铁你呀…（笑了笑又转口说）小江 厂标准二十秒是小江她们贴大字 他们得着牯牛当马骑，咱们当家 报轰出来的，建议嘛，还不是国 的，可不能由着她们的性子来。 家规定。采购员坐在你们那儿催 (把图纸放在桌上) 货？（略一思索）喂，这次算了， 赵勤老周，当领导的，关键在于抓路线。 下次，误差三十一秒的表可不许 周铁这我知道，我是抓生产的，具体问 出厂！…我现在就把合同带来。 题不能不考虑得多些。 (放下电话，从抽是里拿出合同， 赵勤（拿起图纸）我把小江画的图纸送 思考着)出厂标推提高为二十秒， 技术科去研究一下。老周，在你 真是头脑发热！任务怎么完得成！ 身上似乎缺了点啥，咱们搞工业 SI型表出厂标准是三十秒，合同 的要正确对待工人群众，否则的 上都写清了的！（又拿起电话）要 话，危险！ 新产品车间。告诉江红，等会儿 周铁“危险！”有这么严重？ 要她上生产组来一次。（放下电 赵勤事实会证明的！（下） 话，关上门匆匆而去，订货合同掉 周铁“危险？”（思索地）不见得吧。（在 在地上也没发觉) 室内来回踱步)4B洋机改革看来 〔周明手摔螺丝帽奔上，推门没推 没希望…（猛地想起）噢还有 开。 这倒透了霉的摆轴生锈花了五年 周明喂，里面有人吗？（见无人回答便 72 ==========第74页========== 绕过走廊，跑进办公室)老赵同 周铁(念)“…否则贴他大字报。周 志，这么多螺丝帽堆在仓库里生 明。”（猛地把合同往桌上一放）胡 锈，这怎么行？咦！老赵不在。（见 闹，他人呢？ 周铁掉在地上的订货合同，捡了 江红小明他在… 起来)对，写张小字报，等下了班 〔周铁转身跑到门外，左右张望。 再来找他们谈谈。（坐在办公桌前 周明从会议室中探出身来，摇 写小字报) 手示意江红不要把他躲的地方 〔江红上。 告诉周铁，然后，又躲了进去。 江红老周同志。 周铁（气呼呼地回到室内）哪里还有规 周明小江师傅。 矩，尽捣乱，明明不是他管的事， 江红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偏来插一手，连他都这样，这个厂 周明我看到仓库里堆着许多螺丝帽都 我还能管吗？不象话，太不象话！ 快生锈了，就拿几颗到这儿来找 江红老周同志，小明做得对嘛！ 领导。小江师傅，你不是说学工 周铁(哭笑不得)好啦，别夸他了！唔， 学生也要当工厂的主人吗？ 听说你一定要改革4B洋机？ 江红对，周明，你做得好，你在写什么？ 江红为了保证SI型表的质量，我们打 周明写小字报，（念）“螺丝帽，虽然小， 算这样做。 祖国建设不可少，爸爸的大少爷 周铁改革洋机活象在黄浦江上走钢丝 作风要检讨，否则贴他大字报！” -险哪，弄不好全厂生产都要 (神秘地)这些螺丝帽是我爸爸放 受影响。 在那儿的，听说没他的同意谁也 江红我们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万 不准动。哼！就他说了算？ 江红(看纸)这是订货合同。看，上面 周铁这怎么能万一呢？回去告诉同志 还有你爸爸的签字。 们，4B洋机千万不能动。 周明（一拍脑袋）啊呀，这下可闯祸了！ 江红、老周同志，老赵… (十分焦急)这合同还能用吗？（见 周铁回头我会同她交换意见的。 江红没有回答更加着急) 江红可现在技术组已经… 〔外面传来周铁的声音：“境，真 周铁已经在研究你的方案，是吗？不 怪！” 要紧，我会楷你拿回来的。 周明我爸爸来了，我爸爸来了！ 江红什么？这我不同意！ 江红小明，不要紧，别怕。 周铁…如果全厂工人都做好自己的 〔周明见去路被堵，便综入会议 本职工作，生产就上去了！领导 室。 上对你寄有很大的希望，可现在 周铁刚才我明明记得合同是放在口袋 你却跟着一些人大呼隆，要珍情 里的…（低头寻找。见江红）好， 自己的荣誉呀！ 你来了，坐，坐坐！（低头找合同） 江红我们考虑的不应该是自己，而应 江红老周同志，合同在这儿。 该是全厂的生产，是革命的需要。 〔周铁接过合同，发现小字报。 周铁（冷冷地）好吧，下次再谈，我再重 78 ==========第75页========== 复一次，4B洋机不淮动，这是厂 周铁(恼火)这些事不用你来操心，能 生产组的决定！ 不能出厂，我负责！你的责任是 江红(走到门口，转身坚定地)老周同 回车间搞好生产！ 志，4B洋机一定得改革，工人阶 晓华不，我就是要管。不合格的表就 级的责任促使我们这样做，我相 是不许出厂！ 信，以后你会支持我们的（下） 周铁你呀…难怪刚才老王说你… 周铁（自语似地）唉！得加强管理，关 晓华（激动地）说什么？ 键在于“管”！（拍了一下桌上那几 周铁你自己刚才说的嘛！ 本管理条例)得马上订它几条！ 晓华(气极)你，你…我算看清你了， 〔晓华气冲冲地上。 没有你机器照样转，象你这样的 晓华老周，真气人！供销组的老王硬 生产组负责人，咱们工人不要！ 要让这批表出厂。他还造谣说放 周铁（克制自己)好，好好！（转身向外 表出厂是你亲自批准的。我跟他 走去) 讲道理，他骂我是狗拿耗子多管 晓华你，你… 闲事。难听的话还多着呢。老周， 〔周铁下。 你快去呀！ 〔晓华望着周铁离去的方向气愤 周铁晓华，别这样，别这样！（倒上茶 极了。 来)先喝茶。 〔周明由会议室上。 晓华都快火烧眉毛了，还顾得上喝茶。 周明晓华师傅，你别生气，是我爸爸不 你快去呀！（上前拖周铁） 好！（见晓华没作声十分着急）晓 周铁晓华，是我同意的嘛。这是因为 华师傅，你…（奔了出去） 晓华真没想到老周他… 晓华什么？（泾地把茶泼在地上）是你 (江红出现在门口，周明跟在后 同意的？你，你简直是… 边) 周铁我了解过了，这批表误差基本上 江红晓华！ 不超过三十秒。 晓华(奔向江红)小江… 晓华那里面还有误差三十一秒的表 江红晓华怎么啦？ 呢！更不要说军用表出厂标准提 晓华刚才老王骂我狗拿耗子多管闲 高了！ 事，想不到老周他，他也这么说！ 周铁真能提高当然好，问题是现在达 江红老周就是有任务观点，只讲计划， 不到。那里面有些表误差仅仅超 不顾质量。三十一秒的表怎能放 过一秒，而且是极少数，人家又等 出去呢？他…得向党委汇报。 着拿货。 晓华你不知道，还有人说：“这几个姑 晓华你这是对国家不负责任：现在全 娘，把这儿当自己的家了，样样自 厂上下想的是二十秒，干的是二 作主张，一会儿改革洋机，一会儿 十秒，可你，你一回来就挡道！ 阻表出厂，也太那个了。”还有人 周铁谁铛道？ 说：“普通工人管那么多干什么？” 晓华你！ 江红普通工人？晓华，工人阶级是创 74 ==========第76页========== 造历史的主人，跟着毛主席，咱们 周明（装着大入的样子）这个，这个 能翻乾坤，换新天，跟着毛主席， …你为什么要让不合格的表出 咱们能让共产主义在全人类实 厂？（头一扬）晤！ 现！旧社会，咱们工人只能当牛 周铁去去，没你的事，小孩子胡闹！ 作马，今天毛主席要我们当家作 周明我是学工学生，小江师傅说，对厂 主，咱们能不好好干吗？ 里的事情也要关心。你这样做是 晓华（十分激动）… 对人民不负责。我就要管一管！ 江红我再问你，你管这些事是为了什 周铁管老子？胡闹！得让你们老师好 么？难道是为了你自己吗？ 好管管你。 晓华为自己？我要是为自己早就不管 周明哼，你不接受，我也有办法对付， 这些事了！要是为自己，我干完 你这是封建家长式！（找腿往外 八小时早就回家了！ 跑) 江红咱们工人是工厂的主人，厂里的 周铁（气极）你给我回来：…越来越 事，咱们工人现在要管，将来要 不象话了！ 管，要管到底！ 〔江红上。 晓华可他们要让表出厂怎么办？ 江红老周同志。 江红表是出不去的。就是出去了，我 周铁什么事？ 们也要把它追回来！ 江红咱们是不是研究一下，那批SI型 周明”对，追回来！对我爸爸的借误思 表… 想应该斗争，我和你们站在一起！ 周铁（冷冷地）不用了，那批表质量基 晓华好！（上前同周明耳语）…你敢 本符合原定标准，可以出厂。 不敢？ 江红根据战备需要，这批表出厂标准 周明政！我在这儿等他！ 最好是二十秒，但现在个别的是 江，红晓华，你又搞什么鬼？ 三十一秒。 晓华这你别管！走，找老周去！ 周铁党委支持你们是对的，但是根据 〔江红、晓华下。 目前条件，我们只能尽力争取，若 〔周铁上。 成为制度，咱们厂就会完不成国 周铁小明，你来学工，不在车间好好劳 家计划，得从全厂出发，顾大局！ 动，到这儿来干啥？这又不是在 江红是要顾大局，你说得对！SI型 家里，到处乱跑。（见周明没回答， 表是给咱们亲人解放军的，它的 大声)小明！ 质量直接影响咱们的国防建设， 周~明这厂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目前国际斗争形势极其尖锐复 周铁什么？快回去！（象撵鸭子似地 杂，苏修社会帝国主义随时都可 赶周明) 能向我们发动突然袋击… 周明爸爸你坐下。 周铁江红同志，你扯得太远了！ 周铁什么事？ 江红不，只有把我们的工作同全国、金 周明我想找你谈一次。 世界的革命形势紧密地联系起 周铁你，你也要找我谈话？胡闹！ 来，才能激起我们的革命干劲。老 75 ==========第77页========== 周同志，提高SI型表的质量，是 谈谈，坐！ 党和人民对我们的希望，也是我 周铁(看了晓华一眼)你… 们全厂工人的共同心愿，这批表 江红老周同志，我建议让全厂同志来 不能出厂！ 辩论一下，这批表该不该出厂？ 周铁你们的心情我理解。问题是现在 周铁可以可以…不过，那批表恐怕 还达不到，现在生产任务眼看就 已经出厂了！ 要完不成，采购员同志在等着拿 江红SI型表没有出厂，采购员同志支 货！作为一个厂的生产组负责人， 持我们的意见，他已经走了。 我该怎么办？所处的地位不同·周铁(一惊)什么，你让人家走了？你，呀！全厂生产计划完不成，该负 你们简直胡闹！（抓过电话机）供 责的不是你小江，而是我周铁！ 销组。喂，老王，快，快去把采购 担子沉，家难当呀！ 员给我追回来！…还是我自己 江红完不成国家计划难道我们工人没 去吧！（放下电话）江红同志，你 有责任吗？你有困难为什么不找 也太过分了！ 大伙儿商量呢？担子重，你为什么 江红老周，你不要动气嘛，我们可以讲 不发动群众一起来挑呢？改革4B 道理呀。（周铁不理，愤然下） 洋机就是为了… 晓华(把大字报一挥)小江，咱们贴！ 周铁改革4B洋机？谈何容易！你这 江红贴！ 是有意和我唱对台戏哪！ 〔两人贴大字报，贴罢看了看。 江红唱对台戏？老周，你这看法不对！ 〔少顷周铁怒气冲冲地上，看大字 周铁不对？不管怎么样，4B洋机没我 报。 的同意，你们不准动！（欲去） 〔喇叭里传来周明的广播声：不相 江红(拦住周缺)老周！ 信群众，不依靠群众，厂生产组 周铁为了对浦江手表厂负责，我不能 负责人执行什么样的管理企业 不这样做，这是我的责任！（真切 的路线？革命的同志们… 地)你的意见我们欢迎，但最终得 周铁（上前把广播喇叭关掉）是小明， 由生产组决定。一般地说，一个工 …执行什么样的管理企业的路 人不应当过多地干涉全厂的生产 线？！ 事务，因为他了解的情况毕竟是 〔三人对视。 有限的，重要的是做好自己的本 周铁好，你们有大字报欢迎你们贴，不 职工作。这个问题我会让总工程 过，该说的我还是要说，该管的， 师去解决的！ 我还是要管。（海关钟响，周铁对 江红每一个工人都应该以主人翁的态 表)唔，表停了！ 度来对待厂里发生的一切！你大 晓华得上发条啦！ 不相信群众了！ 江红老周同志，我们希望你能认真考 周7铁什么？… 虑群众的意见。 〔晓华手持大字报上。 〔电话铃响，周铁接电话。 晓华（对周铁）这次咱们心平气地来 周铁什么？（猛地把电话放下）我早知 78 ==========第78页========== 道会有这样的结果！（重新把电话 江红当然是向前走。现在，重要的是 拿了起来)总工程师在哪儿？让 要找出失败的原因，继续试验！ 他们停下来，马上停下来！（放下 (要往外走) 电话) 周铁不，我认为现在重要的是这个！ 〔江红、晓华惊疑地对视。 (一拍桌上那几本工厂管理条例) 周铁“（对江红）提高出厂标淮，改革4B 晓华这是什么？ 洋机，不让SI型表出厂，全是你 周铁这是六五年的手表厂管理条例， 们搞的？ 这是六二年的，这是瑞士的。（递 江红是的！ 给江红) 晓华怎么，错了？ 江红要这些干什么？ 周铁错了，全错了，错定了： 周铁唱戏靠嗓子，拉弓靠膀子，管理工 江红什么？ 厂就要靠严密的规章制度！ 周铁告诉你，技术组来电话，4B洋机 江红靠这样的规章制度？ 开刀没有成功，新产品车间生产 周铁我想以你们班组为试点，批判地 流水线金部停顿，你的所作所为 吸收这些本子中有益部分，订出 给全厂带来多大的损失！ 一套规章制度来，在全厂推广！ 晓华(窘急)失败了？那，那怎么办？ 晓华小组试点，全厂推广？ 江红(镇定自若)我们到现场去看 周铁如果有了严密的制度，分工明确， 下。（欲下） 各守本职，什么改革洋机，什么阻 周铁慢！我有几句话得先说一说。江 表出厂，就都不会发生了！ 红同志，你成了生产能手，学习标 江红我们工人需要合理的规章制度， 兵，你登过台，上过报，这一切都 但决不能要这样的东西，（把条例 是党的培养，同志们的帮助，你想 扔在办公桌上)这是修正主义的 过吗？你又怎么回答刚才晓华提 黑货，资本主义的破烂！ 出的怎么办的问题？ 周铁这里面是有很多地方需要批判， 江红（默默无言，凝视前方）… 需要政造，不过也有不少值得我 周铁你在成绩面前，低着脑袋看影子， 们借鉴的地方。回去告诉同志们： 自看自大，忘乎所以，你把自己看 一、制定规章制度；二、停止改革 得比谁都高明，你目无组织，目无 洋机；三、立即放表出厂！ 领导，你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 〔江红站着不动，晓华怒祝周铁。 〔江红转身就往外走，晓华随之欲 周铁去吧，去吧，不要难过，以实际行 下。 动挽回影响，做错了事，改了就好 周铁不用去了，太晚了，留在这儿好好 嘛！ 想想吧！一味追求个人成绩会摔 江红不！这样的制度我们不订，洋机 跤的！ 改革要继续进行，不合格的表不 晓华小江不是那样的人！ 许出厂！这些事我们非管不可！ 周铁好啦，好啦！现在应该考虑的是 晓华对，我们非管不可： 下一步怎么办？ 周铁你，你…你要知道，今天，你犯 77 ==========第79页========== 的错误，性质是很严重的。要么 没有理由不这样做。你平时工作 改正错误，要么从明天起你就离 勤勤恳恳，你有许多地方是值得 开新产品车间。两种处理办法， 我们学习的，但是，在企业管理 你考虑一下吧。（转身走进会议 的两条路线斗争中，你没有按 室) 毛主席的指示办事，你错了！ 晓华老周！老周！…我找老赵同志 周铁我没按毛主席指示办事？我错了？ 去！（奔下） 赵動你没有把工人当作工厂的主人 江红要我离开新产品车间，不！（从口 袋里拘出《鞍钢宪法》)毛主席亲 周铁老赵！… 自批示的《鞍钢宪法》明确地指出 赵勤《鞍钢宪法》中，毛主席教导我们， 要“坚持政治挂帅，加强党的领 要全心全意地依靠工人阶级，要 导，大搞群众运动，实行两参一改 引导群众参加企业管理。离开了 三结合，大搞技术革命。”这是办 工人阶级，根本谈不上社会主义！ 好社会主义企业的根本原则，我 晓华他就是不相信工人！ 们应该这样做！ 江红你打击工人群众的积极性，通着 〔周铁上。 我们恢复那一套旧的规章制度， 周铁怎么？ 你是要把管、卡、压的锁链，重新 江红改革洋机失败了，我有责任。不 套在我们工人的脖子上，老周，这 过我们这样做没有错，而是你错 是倒退，这是复旧！ 了。我承认我的一些做法超过了 周铁我倒退？我复旧？！ 你规定的职责范围。但是，我们 江红是的！ 应该这样做，因为工人是工厂的 晓华你就是倒退，你就是复旧！ 主人，作为一个立人，对革命有利 周铁规章制度要不要？ 的事就应该干，对革命不利的事 江红要！ 就要抵制。开始的时候，我也有 周铁.按合同标准放表出厂，对不对？ 顾虑，怕人家讥笑，怕人家议论， 江红不要说那批表中误差三十一秒的 可现在我不怕了，这是革命的需 不能出厂，就是误差三十秒的也 要，（双手紧紧握住《鞍钢宪法》， 不应出厂！老周，这是军用表， 一字一顿地)是毛主席教导我们 咱们能把这样的表给亲人解放军 这样做的。 吗？记得吗？一年前，为了解决 〔赵勤同晓华上。 SI型表的质量问题，你带着我们 晓华对！是毛主席教导我们这样做 的！ 赵·勤你带着她们到了海防前哨。 江红《鞍钢宪法》象一盏明灯，它照亮 江红那一次，我们打了个大胜仗，狠揍 了我们工人的心，指引着我们工 了空中飞贼。但是有几位年青的 人沿着毛主席革命路线永远前 战士含着眼泪责备自己没有尽到 进。（走近周铁）老周同志，毛主席 一个战士的责任。有个战士指着 要我们工人参加企业管理，我们 手上的表，沉痛地说：“如果手表 78 ==========第80页========== 的误差再小一些，在二十秒之内， 晓华从海防前哨回来后，小江常说： 这些飞贼就一个也逃不了！这次 “小小手表凝深情，分分秒秒为人 让它跑掉了一个。”突然，你跑上 民。”为了改革洋机，她日以继夜， 去，紧紧地握着战士们的手，一字 废寝忘食。老周，可你… 一顿地说：“没有尽到责任的不是 周铁(接过图纸，走到江红面前)小江 你们，而是我们。是我们造表工人！ …(惭愧无语、低头沉思) 相信我们吧，我们一定造出符合 江红老周！ 战备要求的表来！”这几句话，你 周铁(拾起头来)小江，那批表不能出 难道忘了？每当遇到了因难，我 厂，你讲得有道理。…可我们 就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增添了力 还要不要加强管理，要不要规章 量。经过大家的努力，咱们的SI 制度呢？ 型表质量渐渐提高了，大多数已 江红这些全要，加强管理，健全制度的 达到误差不超过二十秒。我们准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最大限度地 备继续前进，而你却要维持现状， 发挥工人的社会主义积极性，彻 甚至要让误差三十一秒的表出 底解放生产力，让工人群众当家 厂！老周，你是想让战士们再一 作主。可不能搞这种资产阶级管、 次失去战机吗？！ 卡、压的东西。（指着三本条例） 周铁（一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周铁（自语）大家当家作主…会不 赵勤·（拿出一封信）这是海防战士给我 会…… 们厂的一封信。 赵勤放心吧，不会“乱套”的！发动群 〔晓华接过信来读。 众，力量无穷，这几个月来，全厂 晓华（念)“浦江手表厂的同志们，准确 工人大搞技术民主，管理民主，计 的时间对一个守卫在海岛的战士 划民主，不但没“乱套”，许多老大 来说是多么重要。我们同帝修反 难问题也给解决了。 比速度，争时间，是以秒来计算的。 周铁噢？！… 感谢你们主动提高了SI型表的 赵勒象表壳碎裂，摆轴生锈，这些问题 质量。把每天的走时误差规定在 全解决了！ 二十秒内，使我们的秒针能与北 周铁摆轴生绣也解决了？啊呀，为这 京时间同时移动！… 个问题，我头痛五年了！ 江红对！咱们要让全国人民的秒针都 赵勤摆轴生绣就是小江、晓华她俩解 与北京时间同时移动！ 决的。 周铁（感动地)我，… 周铁真的？那，那太好啦 2 赵勤老周，你看工人同志的心与海防 晓华嘴上说好有什么用？得拿出行动 战士的心连结得多紧呐！他们当 来支持！ 家作主的态度多么使人感动！（把 周铁小江，你讲的都有道理，可现在试 江红的那叠图纸递给周铁)为了 验还是失败了… 改革4B洋机，小江花了多少心 江红老周同志，在革新没有成功之前， 血！ 咱们车间各小组立即抽人，集中 79 ==========第81页========== 力量攻坚，也能保证SI型表以二 想，就一定要走老路！老周，咱们 十秒标准出厂。 搞工业的永远要记住，管理好企 周铁目前生产那么紧，能抽得出人吗？ 业，首先要讲路线，讲人与人之间 我拨着算盘算过，各小组任务都 的关系，那就是生产关系。 到顶了。 周铁我要到车间里去，向小江、向工人 江红工人的觉悟和干劲，用算盘是永 同志们检查自己的错误。 远也算不出来的！ 〔周明边叫边上。 晓华(递上一张名单)小江已经调查过 周明成功了！成功了！爸爸，爸爸，小 了，能抽出人来！ 江师傅的试验成功了！ 周铁（看名单）想不到，真想不到！ 周铁4B洋机改革成功了？！ 赵勤(对江红)刚才，按总工程师的方 周明你看。（把检验单交给周铁） 案，试验失败了，现在他们在按你 周铁(看检验单)质量合格，产量提高 们的那个方案试验，你快去看看。 三倍。群众是真正的英雄！ 晓华刚才失败的不是小江的方案？ 〔音乐声起，江红、晓华奔上，周铁 周铁老赵，你不是说小江的方案先上 迎了上去，两人案紧地握手。 的吗？怎么又变了？ 周铁小江，刚才… 赵勤(微微一笑)老周，我这是为了满 江红老周同志，今后希望你能带领着 足你的要求呀。谁是工厂的主人， 我们为革命多造表，造好表！ 该是你猛省的时候了！ 周铁(由衷地)今后让我们一起当好社 江红走！（江红、晓华奔下） 会主义企业这个家！ 周铁（望着江红、晓华的背影）工人，他 〔海关钟楼高奏《东方红》，众对 们确实是工厂的主人呀！老赵！ 表，静场。 赵勤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小江她 江红(豪情满怀)我们的秒针在《东方 们在这儿同我们一起批判修正主 红》的乐曲声中与北京时间同 义企业管理路线的时侯，你把这 时移动！ 三本条例扔在地上。老周，事隔 赵勤你们小组学习《鞍钢宪法》的时间 几年，你怎么又把它捧出来了呢？ 到了！ 周铁我刚才还想处分小江。（看三本条 周铁我也参加学习。 例)多危险呀！老赵，这两年，我 江红欢迎老赵、老周参加我们的学习， 总觉得，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 和我们一起订出新的合理的规章 命，路线问题解决了，该抓生产 制度。 了。我最怕出无政府主义。我总 众合走！ 想：抓生产，还得靠我们。谁知又走到老路上去了！ 幕落 赵勤不接受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救 训，不注意学习毛主席的伟大思 (题图：施大畏) 80 ==========第82页========== ￥屋 痛击右倾复辟思潮 狠批克己复礼 0 良切 小人物批臭大圣人 工农兵批林批孔主力军 批臭林彪复辟狂 胜草크 利命主 脚文汽 磧场 关白的 种革绢花 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胜利方岁 发扬无产阶级彻底革命精神 批林批孔印谱 刘志耘刻 ==========第83页========== 報厦 1974/7 ZHAO XIA 上海人A女版社编辑、出版 （上海绍兴路5号)上海中华印刷厂印刷上海市报刊发行处发行 一九七四年七月二十日出版代号：4-195定价：0.25元 ==========第84页==========